姜凌的眸子仍是一片死寂。

陆祈明也甚是不解。

分明因为自己养了外室，不惜死也要离开自己的我为何会接受姜凌入府。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敢对别的女子动心，甚至他不敢与别的女子有眼神交流。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承受，再次失去我。

马车行驶到半路。

我凝着姜凌，冷声开口：“凌儿，你为何仍是不开心？”

姜凌顿了瞬，却紧抠着掌心，强撑着露出一笑：“得王妃照拂，凌儿很开心。”

我却笑了笑，道：“凌儿，我知道姜府对于你来说是无法逃脱的牢笼，王府对于你来说也是牢笼。所以我从姜府将你带出来。”

“也并不打算让你入王府为妾，我名下有很多铺子，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当个掌柜，替我打理这些铺子，当然如果你有更想去的地方，我也都会支持你。”

姜凌的眸子忽然有了光，却又很快黯淡下来。

“可女子如何能行商……”

话音未落，却被我打断：“谁说女子不能行商，凌儿，不要被世俗禁锢住，人生短短数十载，你要开心地活。”

姜凌喜极而泣，握紧我的手哭得哽咽。

“姐姐，谢谢你……我不愿成为别人的妾，也不愿困于四方宅院。”

我将她安置好，凝着她的背影却蓦地红了眼。

我的人生已然如此，可这条道路是我自己所选。

可姜凌的人生还有转圜的可能，既如此，我便希望姜凌能自由地飞，飞出这个时代为女子打造的牢笼。

……

回到王府。

聪儿又在啼哭，我耐心哄了好一会儿，才让奶娘抱走。

此刻，却已是腰酸背痛。

而陆祈明却始终没有多看孩子一眼。

或许是害怕我吃醋，又或许是害怕见到孩子就会想起山庄里的女人。

我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

等到陆祈明回府时，夜色渐沉。

他却喜滋滋捧着从高宴楼拿回来的烧鸡笑得乐呵：“阿遥，这是你最爱吃的烧鸡，本王亲自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我拆开荷叶包装，烧鸡的香味沁入口鼻。

的确算得上好吃。

陆祈明一边为我拆分着鸡肉，一边笑说：“阿遥可还记得，这烧鸡是如何流入淮河城的？”

我当然记得。

那时，他们尚未成婚，我却独独喜欢吃烧鸡。

可淮河城没有。

陆祈明便连夜骑马奔赴京城，又细心地揣到怀里，带回来。

可再热乎的东西奔赴那么远都早已凉透。

可他仍是一次一次地带，终于后来烧鸡的传承人被陆祈明的诚心打动，将烧鸡铺子开到了淮河城，也因此才有了高宴楼。

可那又如何？

他爱我，可这也不妨碍他爱别人。

我不愿要这样的感情，我一心挂念的早已变了。

陆祈明已经彻底从我的心里剜了出去。

陆祈明见到我这样寡淡的神色，心就好像一刀刀被凌迟。

他知道。

爱他的阿遥，回不来了。

第18章

日子一天天过。

陆祈明每天会从五湖四海寻来我爱的东西。

有时是夜明珠，有时是一块玉石。

他用尽一切办法想让我笑，可我的笑却始终并非真心。

陆祈明只觉颓丧。

秋季来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