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回到了她为他挡箭，最后坠湖的崖边。

“李观主，你为何坚持要火葬皇太女殿下呢？”许长忆也不懂。

李如晦抱着李令仪放到高高的木堆之上。

他眉眼之中全是慈悲怜悯，仿佛一个真正的圣人。

“是令仪自己和我说的，我知道世人都不会相信借尸还魂，我也不便和您解释，但是火葬，确实是令仪要求的。”

他看着这个金枝玉叶但不得善终的妹妹。

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而李令仪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皇太女。

她在这个位置上待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多少人想把她拉下去可想而知。

皇宫中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是永远不会断绝的。

或许曾几何时，薛京望是李令仪的救赎，是她压抑生活的唯一出口。

可最终，却是他伤她最深。

“令仪，往生极乐，愿你来世不要再投生帝王家，只要幸福快乐，做平民百姓也好。”

李如晦点燃木堆，烈火瞬间熊熊燃烧。

“不！”薛京望悲痛欲绝地大喊。

他竟然赶到了此处。

在赶去青城观时，他忽然想到李令仪曾提到过想要故地重游。

而这个故地，就是一起同生死的地方。

所以他才会掉转方向，赶来这里。

看着李令仪被火光吞没，薛京望目眦欲裂。

“令仪！”他想靠近。

金吾卫却拦住了他：“陛下，万万不可啊！万一伤到您，臣如何跟百官交代！”

万分悲痛之下，他竟然又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薛京望抹去唇边血迹，猛地抽出长剑。

剑尖对准李如晦的咽喉。

他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李如晦丝毫没有慌乱，他好似已经看淡生死：“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这是令仪所愿。”

薛京望看着这张和李令仪一模一样的脸，实在没办法把剑往前再送一寸。

“陛下，令仪已去，您何必把她强留在世间呢？她走了，您也可以放下了。”

李如晦平静地说。

“放不下！我这一生都无法放下！”薛京望不住地摇头，他大喊。

“当啷。”是长剑坠落在地。

李如晦听着这回答露出一丝愕然。

因为李令仪也曾说：“阿兄，我忘不了，也放不下。”

他摇了摇头，叹息：“真是一段孽缘。”

薛京望无力地滑跪在地，他看着火光冲天的远处。

莫名生出一种恨不得随之而去的想法。

“爱不得，忘不能，恨别离，令仪，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对吗？”

第27章

火光映红半边天空，那颜色犹如昔年东宫到了花期的凤凰木。

薛京望痴痴看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这一瞬仿佛地久天长，他好似回到崇光年间，第一次见到李令仪时。

那时他还不是威名赫赫的十六卫大将军，她已经是一人之下的皇太女殿下。

那凤凰木生得好高，郁郁葱葱地从东宫的墙头探出枝桠。

他记得当时是跟随中书令进宫面圣，后来先皇留中书令用膳，而他只能独自出宫。

皇宫里头的路四通八达，他不知不觉就迷了路。

是十五岁的李令仪叫住了他，她坐在高高的枝头，衣袍的颜色和凤凰花接近。

是那样明艳的红。

“小将军，可否留步？”她的声音如黄鹂鸟一般清脆。

他应声停下脚步，转过身往树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