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上了他的骨肉。

我很高兴，连夜把薛京望召进东宫。

“薛郎，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会跟父皇请旨，让我们择日完婚。”

可当时的他，给我带来一碗藏红花汤。

那夜我痛不欲生，而薛京望第一次主动怀抱着我，安慰我说。

“你我还未成婚，若你有孕会遭非议，等我们成婚，我再给你一个孩子。”

回过神的薛京望心尖颤了一下。

他轻声安抚杨宛凝：“会有的。”

陪伴了杨宛凝许久，他才去上朝，可朝后他却始终心绪不宁。

今日是上巳节。

长安灯会很热闹，锣鼓喧天，龙腾虎跃。

薛京望一身平民打扮，站在民众之中。

一个和尚从他身边走过，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冤孽，冤孽……”和尚叹息道。

薛京望诧异拦住他：“你说什么？”

“施主，我佛慈悲，普渡众生，然世间苦，唯有自渡。”和尚没有回答薛京望，而是对他身边无形的我说道。

唯有自渡？

我喉咙发苦。

我李氏全族都死于薛京望的手，我该如何自渡？

“大师！我放不下！”我喃喃道。

和尚回答我：“一切皆有法，两日后，若你还不能放下。地府会有引渡人来接你。”

引渡人？

薛京望听着和尚奇怪的话，还想问什么，却发现和尚早已远去。

他正要追过去，忽然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戴着狐狸面具，身着红衣的女子。

刹那间，薛京望脱口而出：“李令仪？”

他快步走上前，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李令仪，这些日你究竟去了何处？知不知道朕找了你很久？”

被他牵着的女子，一脸莫名。

“公子，你是？”

陌生的嗓音让薛京望松开了手。

他的脑中，不自觉浮现出三年前上巳节，我戴着一个狐狸面具，牵着他的手含笑道。

“薛郎，长安的上巳节真热闹，往后岁岁年年，我们还要一起，好吗？”

当时的我红衣似火，牵着他翩跹在人来人往的夜市之中。

可怎么那道身影突然没了？

薛京望本该痛快、高兴，可他莫名生出微微的心悸。

“李令仪，你究竟去了何处？若你真心知错，不再痴缠朕，往后余生与青灯为伴，朕可以饶你不死。”

薛京望喃喃自语道。

“知错？我最大的错，就是喜欢上了你。”我回答他。

可薛京望听不见。

他心头涌出一丝烦躁。

这时，几个孩童提着灯笼笑笑闹闹地走近，其中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撞到了他的腿。

“哇！”小孩嚎啕大哭。

薛京望只能蹲下身安慰。

可他抱着小孩回身时，刚才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身影消失了。

第7章

是夜，薛京望让所有金吾卫搜遍全城。

然而，他依旧没有找到我。

我也疑惑，薛京望攻破城门之时，我换上了一身红衣，跳下了城墙。

怎么会找不到尸首呢？

我如今心中怨念难消，难道真的要如那个和尚所说，两日后就要被带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