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桐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篮子,语气也冷淡了几分:“婶子,鸡蛋我不能收。工作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国家单位招人有严格的规定和流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眼见送礼不成,二柱娘立刻打起了感情牌,眼眶一红:“小桐啊,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现在你出息了,可不能忘了乡亲们啊。二柱是和你一个村子的,你就拉他一把,这不应该吗?”

“我没忘。”

岑桐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村里要发展,我愿意出谋划策,把我懂的都教给大家,这是我能做的。但给他安排工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也是不符合原则的。这个忙,我帮不了。”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彻底堵死了二柱娘所有的念头。

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才还满是讨好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刻薄。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她一把抢过二柱手里的篮子,尖酸地刻薄道,“什么大专家,我看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自己当上城里人了,就忘了本了!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骂完,她拉着一脸尴尬的二柱,气冲冲地转身走了。

岑桐面无表情地关上院门。

对于这种人,她早就见怪不怪,连生气都觉得浪费。

次日,便是养猪场新基地剪彩的日子。一大早,王主任派来的那辆绿色北京吉普就准时停在了李大伯家门口。

李大伯和李大娘也想去看看热闹,便跟着岑桐一起上了车。

就在司机发动车子,准备出发时,一道人影猛地从旁边窜了出来,张开双臂拦在了车头前,正是二柱。

紧接着,二柱娘也跑了出来,一屁股坐在车前的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不准走!岑桐,今天你要是不把我们家二柱带去城里,这车就别想从这儿开过去!”

车子猛地刹住,周围的村民们听到动静,立刻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岑桐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手表,剪彩仪式的时间快到了。

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婶子,我昨天说得很清楚了。”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这样胡搅蛮缠,没有用。请你让开,我赶时间。”

“我不管!我今天就缠上你了!”

二柱娘在地上撒泼打滚,“有本事的人欺负我们老实人了啊!没天理了啊!大家快来看啊!”

岑桐不再跟她废话,转身对一脸不知所措的司机说道:“师傅,下来,我们换一下。”

“啊?”司机愣住了。

“我来开。”岑桐的语气不容置疑。

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

岑桐利落地坐进驾驶室,关上车门,发动了汽车。

发动机的轰鸣声瞬间盖过了二柱娘的哭嚎,也让看热闹的村民们吓了一跳。

岑桐探出头,目光如利刃般射向还愣在车前的二柱,声音清晰而冰冷:“我数三声,你让开。”

“一。”

二柱被她的气势吓得腿有些软,但回头看了看撒泼的母亲,还是梗着脖子没动。

“二。”

岑桐踩下油门,发动机发出一阵更大的咆哮。

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静的女专家,竟然有这么刚烈的一面。

“三!”

话音落下的瞬间,岑桐松开了离合器,吉普车猛地向前一窜!

“啊!”

这一次尖叫的,是二柱娘。

那不是撒泼的假哭,而是发自内心的、对死亡的恐惧。

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吓傻了的儿子一把拽到旁边。

吉普车的保险杠几乎是擦着二柱的裤腿过去的。

“你要杀人啊!岑桐!你这个黑心烂肺的要杀人了!”

反应过来的二柱娘瘫在地上,指着远去的吉普车,发出了凄厉的咒骂。

岑桐连头都没回,熟练地换挡提速,绿色的吉普车在土路上扬起一阵烟尘,很快消失在了村口。

车上,李大伯和李大娘脸色发白,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许久,李大娘才忧心忡忡地开口:“桐桐,这么一闹,以后在村里……这关系可怎么处啊?”

“大娘,”岑桐一边开车,一边平静地说道,“有些人,你越是退让,他越是得寸进尺。只有一次让他怕了,他才不敢再来招惹你。我们帮该帮的人,但不能被不讲理的人拖累。”

李大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吉普车很快抵达了新的养猪基地。

现场彩旗招展,人声鼎沸,县里的几位领导和王主任正在门口迎接,气氛十分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