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弃了挣扎,反而猛地抬头看向文庆国,脸上恰到好处地挤出一个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表情,声音都在发抖。

“叔叔!文叔叔!救我!”

她这副模样,让文庆国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岑桐像是被吓破了胆,语无伦次地求饶,“我就是……我就是听人说这里有便宜东西卖,想来淘点东西……后面那些人是市场的混混,看我好欺负要抢我钱!您行行好,让他们放了我,我马上就走!”

“求您千万别报警,也别告诉我家里人!”

果然,文庆国听到“报警”两个字,眼神微微一沉。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

那几个追出来的盗猎者看到文庆国和他身边的人,立刻像见了猫的老鼠,气焰全无,低着头就想往后缩。

“滚。”

文庆国身边的一个壮汉低喝了一声。

盗猎者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危机解除,但岑桐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文庆国向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那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买东西?你一个医学院的高材生,买什么东西需要到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我……”

岑桐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我听说这里……有象牙和犀牛角卖……我想买一把象牙梳子……我……我知道这是犯法的,我就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叔叔,我真的错了,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象牙,犀牛角。

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涉世未深、又有点虚荣心的年轻女孩来说,确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个谎言,远比任何复杂的解释都更符合她此刻“应该”有的人设。

文庆国盯着她看了足足半分钟,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伪。

岑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强迫自己维持着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肩膀微微颤抖,将一个被吓坏了的女孩演绎得淋漓尽致。

终于,文庆国眼中的审视慢慢变成了轻蔑和不屑。

在他看来,岑桐也不过如此,一个为了点虚荣就可以以身试法的蠢丫头罢了。

这种人,构不成威胁。

“今天在这里看到的一切,不准跟任何人提起。”

他冷冷地警告,“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是是是!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今天根本没来过这里!”岑桐立刻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

文庆国对着抓住她的那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那人松开了手。

“滚吧。”文庆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岑桐如蒙大赦,转身就往人群里钻,背影仓皇而狼狈。

看着她消失在拐角,文庆国脸上的轻蔑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他对着身边另一个男人低声吩咐了一句:“跟上她,看她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

“是。”

那人点点头,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

岑桐一头扎进混乱的人流,看似慌不择路,实则每一步都走得极有目的。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如影随形的目光。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加快脚步,反而真的像一个来“淘宝”的人一样,在几个摊位前停了下来。

“老板,这手串怎么卖?”她拿起一串看起来油光锃亮的珠子,故作好奇地问。

“嘿,妹子好眼力,这可是正经的狼牙!”摊主唾沫横飞地吹嘘着。

岑桐只是看了一眼,就嫌弃地放下:“太贵了,买不起。”

她一边漫无目的地闲逛,一边竖着耳朵听周围人的交谈,嘴里则不停地向摊主打听:“大哥,这市场怎么出去啊?我转晕了都。”

在连续问了七八个人,逛了十几个摊位后,她终于七拐八绕地找到了这个地下黑市的出口。

那是一条向上延伸的、潮湿的台阶。

她顺着台阶向上走,刺眼的天光和喧嚣的市声一同涌来。

当她走出最后一步,站在阳光下时,才发现自己身处一条破败混乱的后巷。

巷子外面,是一个更加混乱的闹市区。

这里和她熟悉的城市完全不同,街道狭窄,两旁是低矮破旧的筒子楼,墙上刷着褪色的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