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岑桐说的朋友,就是那个前几天被她带回家,失魂落魄的女孩子。
“我……我现在就去看看她!她住在哪里?”
李蝶说着,就真的从床上站了起来,作势要去换衣服。
第一百三十章 这是工作
“不是她。”
岑桐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直接打断了李蝶的慌乱。
李蝶准备起身的动作一僵,愣愣地看着她:“啊?”
“我说,做手术的朋友,不是高瑶。”岑桐重复了一遍,目光却落在了李蝶的头发上。
灯光下,她乌黑的发间,别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草莓发卡,水钻在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带着几分不属于李蝶平日风格的俏皮。
“这个发卡,挺好看的。”岑桐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李蝶的注意力果然被带偏,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那个发卡,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晕,眼神也开始躲闪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啊?哦……就……一个朋友送的。”
“哪个朋友?”岑桐追问。
“哎呀,就是普通朋友!”李蝶被问得心慌意乱,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我……我想起来我衣服还没洗,我先回房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那扇被匆匆关上的房门,岑桐脸上那紧绷了一整天的线条,终于难得地柔和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弧度。
但这片刻的轻松很快便被沉沉的疲惫所取代。
接下来的几天,岑桐像是上满了发条的机器,将自己完全埋进了实验室里。
她用疯狂的工作来挤压大脑里所有可以胡思乱想的空间,只有在面对那些复杂的数据和精密的仪器时,她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宁。
期间,高明一次都没有再出现过。他原本的位置空着,仿佛这个人从未在小组里存在过。
岑桐偶尔会抽空去高瑶新租的屋子看看她。
所幸,那栋还算安全的公寓和岑桐留下的钱,给了高瑶一个喘息的空间。
她没有再犯病,只是人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每天除了必要的出门,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生活像一潭死水,平静无波,却也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这天下午,岑桐刚完成一组数据对比,正揉着酸痛的脖子,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了。
赵田河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和一丝不耐,他径直走到岑桐面前。
“岑桐,你跟我来一下。”
在赵田河那间堆满了书籍和资料的办公室里,他连一口水都没喝,开门见山地问道:“高明呢?你这几天有他的消息吗?我给他家里打电话,送信都没有回复,彻底失联了!”
岑桐摇了摇头:“没有。”
“胡闹!”
赵田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厚厚的文件夹被震得跳了一下,“明天就是项目的阶段性总结报告会!成果展示的环节,按照规定,必须由你们两个主要负责人共同上台讲解!这是规矩,也是对你们这几个月心血的交代!他现在玩消失算怎么回事?”
赵田河越说火气越大,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我晚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准备,实在抽不开身。”他停下脚步,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签,写下一个地址递给岑桐,“这是他家的地址,你替我跑一趟。你告诉他,不管他家里出了天大的事,明天早上九点,必须准时给我出现在会议室!否则,这个项目,他就不用再待下去了!”
岑桐接过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从学校出来,岑桐按照地址,打车来到了一处她从未涉足过的区域。
这里是市里有名的富人区,安静的林荫道两旁,是一栋栋风格各异的独栋别墅。
岑桐站在其中一栋带着独立小花园的别墅前,看着那扇雕花的铁艺大门,再联想到高瑶之前住的那个破败、阴暗的老居民楼,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她按响了门铃。
很快,一个穿着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管家走了出来,隔着大门,用一种礼貌而疏离的眼神打量着她。
“请问您找谁?”
“我找高明,”岑桐言简意赅,“我是他大学研究小组的同学。”
听到是高明的同学,老管家的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担忧和求助的意味。
他打开了门,侧身让岑桐进来。
“原来是少爷的同学,快请进吧。”
他叹了口气,领着岑桐穿过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园,“少爷他……这几天心情很不好,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饭也不怎么吃。您是他的同学,或许……能劝劝他。”
老管家将岑桐领到二楼一间紧闭的房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识趣地退下了。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岑桐站定,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滚!都说了别来烦我!”
门里传来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