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院子,就是晓燕生活的全部世界吧。”
岑桐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苏母的耳朵里,“自从你和你丈夫离婚,你就把所有的不如意都发泄在了她身上。不许她跟同学来往,不许她有自己的朋友,每天放学必须立刻回家,晚一分钟,不是打就是骂。”
她走到堂屋门口,手轻轻抚上那扇斑驳的木门,视线却像利剑一样钉在苏母身上。
“你一边骂她是你人生的拖累,一边又把她当成你唯一的私有财产,牢牢地控制在手里。她稍微有一点反抗,你就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她,说她跟你那个没良心的爹一样,是个白眼狼。”
“你胡说!我那是为她好!我是怕她被外面的坏人骗了!”
苏母的声音尖利起来,却透着一股明显的底气不足。
岑桐根本不理会她的辩解,自顾自地推开堂屋的门,走了进去。屋里的陈设简陋至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一间小小的卧室门上。
“你逼她退学,跟她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早晚是别人家的人。
其实,你只是怕她考上大学,飞出你的手掌心,对不对?”
岑桐一步步走进那间卧室,里面的空间小得可怜,一张床就占去了一大半。
“你甚至逼她去跟你厂里那个老光棍……上床。”
最后几个字,岑桐说得极轻,却像惊雷一样在苏母耳边炸响。
“我没有!你血口喷人!你这是污蔑!”
苏母彻底被激怒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
“我污蔑你?”
岑桐猛地回头,眼中寒光一闪,“那个男人给了你一千块钱,就在你床头柜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用一块红布包着,对不对?他还给了你两床新被子,一个暖水瓶当彩礼,就放在那个大衣柜里,我说的,有没有错?”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母的心上。
她的脸色从涨红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那些东西,她藏得那么隐秘,这个丫头片子怎么会知道!
看到她这副反应,岑桐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她从苏晓燕日记的只言片语和自己的推测中,拼凑出了这个最黑暗的真相,而苏母的反应,证实了这一切。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砰砰砰”地敲响了,力道粗暴,带着一股不耐烦。
苏母像是受惊的兔子,身体猛地一颤。
门外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是一个粗嘎的男人声音:“开门!姓苏的!我知道你在家!别给我装死!”
苏母的脸色越发难看,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慌乱。
她下意识地看向岑桐,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索命的恶鬼。
岑桐冷眼看着她,一言不发。
敲门声越来越急,男人开始一边踹门一边骂骂咧咧。
苏母知道躲不过去,只能白着脸,一步步挪过去拉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矮胖,头发油腻,满脸横肉,正是岑桐口中的那个老光棍。
他一看到苏母,就唾沫横飞地嚷道:“人死了,真是晦气!我那五百块钱,你得还给我!还有,我为了这事跑前跑后,我这心也伤了,你得再赔我二百块钱精神损失费!”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苏母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不承认,伸手就要关门。
“他妈的,还敢赖账!”
老光棍被惹急了,一把推开苏母,蛮横地闯了进来,“钱不给,老子自己进屋拿!”
他气势汹汹地冲进堂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卧室门口的岑桐。
老光棍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是一种看到猎物般的、充满欲望的浑浊光芒。
他上下打量着岑桐,脸上的怒气转眼就变成了不怀好意的淫笑。
他转头看向苏母,咧开一口黄牙:“行啊你,瞒得够深的!死了一个,家里还藏着一个更俊的!行,那个死了就死了,晦气,这个也不是不行!”
不等苏母反应过来,老光棍搓着手就朝岑桐走了过去,嘴里污言秽语:“小姑娘,别怕,跟了哥,哥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他那双又粗又脏的手就朝着岑桐的胳膊抓了过来。
岑桐眼神一冷,身子灵巧地一侧,轻易就躲开了他的脏手。
“我不是她女儿,跟你这种人渣也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老光棍抓了个空,脸上有些挂不住,凶相毕露:“老子管你是不是!今天,这个姓苏的要是不把钱还我,不赔我损失,你这个女人,老子就要定了!”
老光棍的污言秽语像黏腻的苍蝇,扑面而来。
岑桐眼中的寒意更甚,就在那只脏手即将再次碰到她时,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钱,就在那间卧室的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用一块红布包着。”
老光棍伸出的手猛地顿在半空,他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苏母。
苏母的脸已经彻底没了血色,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浑身僵硬,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