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王天启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扶。
整个派出所瞬间乱作一团。
而在这片混乱之中,只有岑书国,他的关注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
他看见王月梅晕了,看见王天启哭得像个傻子,他心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滔天的愤怒和焦急。
钱!他的钱呢!
刘强那句“嘎了腰子卖钱”的威胁,像催命的符咒一样在他耳边回响!
“我的钱怎么办!”
他一把冲上去,揪住王天启的衣领,双眼赤红地咆哮,“她晕了就算了?我的钱呢!你们把钱还给我!快还钱!”
“滚开!”
王天启一把将他推开,抱着自己不省人事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
“你们得赔我钱!父债女偿,现在是母债子偿!你必须把钱还给我!”
岑书国像疯了一样,在派出所里撒泼打滚,对着王天启又踢又骂。
看着眼前这出狗咬狗的闹剧,岑桐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她走到办公桌前,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她晕倒前,已经答应还钱。刚刚她儿子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分,就在桌上。这是物归原主,我先拿走了。”
她指的是王天启刚才慌乱中掏出来,准备打电话时掉在桌上的几百块钱,那是他们身上仅剩的所有现金。
警察看着这烂摊子,头痛地挥了挥手,示意她自便。
岑桐走过去,将桌上那叠皱巴巴的钱一张张理好,仔细地放进自己的口袋。
然后,她再也没有看那混乱的三人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派出所。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却觉得无比清爽。
回到李大伯家,岑桐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回城。
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西下,她忽然想起了李蝶那张含泪的脸,和自己许下的那个承诺。
要试着,把大黄带回去。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村头那间最偏僻,也最神秘的院子走去。
那是村里“神婆婆”的家。
一个独居的老人,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会画符,会算命,村里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或是丢了东西,都会来找她。
岑桐走到院门口,那扇用竹子扎成的篱笆门虚掩着。
她轻轻推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纸张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不大,但打扫得干干净净。
屋檐下挂着几串晒干的艾草,窗户上贴着几张已经褪色发黄的符纸,上面是她看不懂的朱砂笔迹。
屋里隐约能看到一尊小小的佛龛,燃着香。
简单,肃穆,又透着一股与整个村子格格不入的神秘感。
“汪!汪汪!”
一阵热情又熟悉的叫声传来。
大黄从屋后的角落里摇着尾巴跑了出来,亲昵地用头蹭着岑桐的裤腿。
岑桐蹲下身,摸了摸它油光水滑的脑袋。
“大黄,带我去找小蝶姐好不好?”
大黄像是听懂了,欢快地叫了两声,转身便朝屋后的小菜地跑去。
岑桐跟在后面,看到一个身形佝偻、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正背对着她,慢悠悠地给地里的青菜浇水。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动作缓慢而安详。
“神婆婆。”
岑桐轻声开口。
老人没有回头,依旧浇着水,声音苍老而沙哑:“找我,还是找它?”
“我找您,也想……跟您商量一下大黄的事。”
岑桐走上前,诚恳地说道,“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大黄,我想带它去城里,跟我朋友一起生活,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神婆婆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水瓢,她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她的眼睛很小,却异常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她看了看岑桐,又看了看依偎在岑桐脚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的大黄。
“它不是我的狗。”神婆婆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它只是在我这里借住,你想带它走,不用问我,问它自己。”
“问它?”
闻言,岑桐佯装不知所措,“我……我怎么知道它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