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肯定,那想要赔钱,也可以。”
一听到“可以”两个字,刘静哥嫂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像两只闻到血腥味的鬣狗。
岑桐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是,我总得知根知底吧?刘静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得先跟我说清楚。我可不想当冤大头,赔了不该赔的钱。”
说起这个,刘静哥嫂的眼神里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心虚。
“你管她怎么死的!反正人就是没了!这钱你们该赔就得赔!”刘强含糊其辞地嚷道。
他们越是这样,岑桐就越是肯定,这里面有猫腻。
她故意做出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冷笑一声:“那可不行。我刚从城里回来,对这些事儿门儿清。不同的死因,赔偿的方式和数目,那可是天差地别。”
“意外落水淹死是一种赔法,要是被别人害死的,那又是另一种赔法。你们要是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该按哪条章程赔?万一多赔了,我不是亏了?”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完全戳中了刘静哥嫂贪婪又怕吃亏的软肋。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算计。
王艳眼珠子一转,立刻凑上前来,试探着问道:“那……那你说说,哪种方式……赔得最多?”
岑桐看着她那副贪婪的嘴脸,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吐出两个字。
“他杀。”
她盯着两人瞬间变化的脸色,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如果刘静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别人谋杀的,那性质就完全变了。作为受害者家属,你们不仅可以从凶手那里拿到最大额的死亡赔偿金,甚至还有精神损失费。那数目,可比一万块多多了。”
第九十四章
第94章
“他杀”两个字,像一块巨石砸进湖面,在刘静哥嫂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点贪婪瞬间压过了心虚,刘强眼睛一亮,立刻指着抢救室的方向,一口咬定:“没错!就是他杀的!就是岑书国把我妹妹推下水淹死的!”
“对!就是他!”他媳妇也跟着尖叫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俩吵架,我妹妹要跑,他就在后面追,肯定是他动的手!警察同志一来,一问就知道了!”
岑桐看着他们迫不及的样子,嘴角那抹嘲弄的弧度更深了。
“是吗?”她冷冷地问,“证据呢?”
“还要什么证据!”刘强梗着脖子喊,“全村人都知道他俩吵架了!这就是动机!”
“吵架是吵架,杀人是杀人。”
岑桐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她上前一步,逼视着两人,“杀人是需要偿命的。没有证据,单凭你们一张嘴,就想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他头上,顺便拿走最大额的赔偿金?你们当公安局是你们家开的?”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剖开了两人贪婪又愚蠢的内心。
眼看两人被问得哑口无言,岑桐转身,作势就要去卫生所的办公室打电话。
“既然你们这么肯定,那也别废话了。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他们是专业的,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们一个公道。”
第九十四章 省城的人来了
“别!”
王艳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冲上来,死死地按住了岑桐的手,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不……不用了!这……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用麻烦警察同志了吧!”
岑桐停下动作,缓缓转过头,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家事?刚才不还说是谋杀吗?你们是受害者家属,警察是来帮你们的,你们怕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了,“还是说,你们害怕警察查出点……别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得两人面无人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终,王艳恼羞成怒,一把甩开岑桐的手,破口大骂:“你个小丫头片子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这钱我们不要了!不要你赔了!行了吧!”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被推开,医生和护士推着面如死灰的岑书国走了出来。
刘静的哥嫂顾不上再跟岑桐纠缠,立刻围了上去,关心的却不是他的死活。
“医生,他胳膊怎么样了?以后还能干活吗?”刘强急切地问。
医生摘下口罩,面无表情地宣布:“右臂粉碎性骨折,神经和筋脉都断了,这条胳膊,算是彻底废了。以后别说干重活,就是拿双筷子都费劲。”
“什么?!”
王艳尖叫起来,不是因为仇人遭了报应的快感,而是因为彻底的绝望,“废了?那他还欠我们的钱怎么办!他一个废人,拿什么还钱!”
医生懒得理会这场闹剧,将岑书国推进了普通病房后便径直离开。
岑桐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再无波澜。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卫生所,将身后的叫骂和哀嚎,连同那个所谓的“父亲”,一同彻底抛在了脑后。
回到李大伯家时,天色已经擦黑。
高明和刘芳几人看到她回来,都松了一口气,急忙围了上来。
“岑桐,你没事吧?那个岑书国……”
“没事。”岑桐淡淡地打断了他们的话,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都处理好了。大家早点休息,明天省城的人就到了。”
她言简意赅,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众人没敢再多问。
第二天一早,一辆印着“野生动物保护”字样的卡车缓缓驶进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