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怪,就怪你没死在拓跋吧,若你早点死在拓跋,如今你就不用再和亲了。”

“但长姐你放心,如果五年后你没死,我还是会把你接回大燕的。”

孟扶楹浑身颤抖起来。

五年又五年,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她应该死在拓跋的,这是孟聿礼对她没死的报复。

见她沉默不语,孟聿礼又说:“长姐也可以拒绝,那么我就会派萧将军领兵出战……”

“我嫁!”孟扶楹厉声打断了孟聿礼。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让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落下来。

“我嫁……”

孟聿礼势在必得地笑了笑:“那就感谢长姐,为国舍己了。”

“今日我会让人准备好一切,明日,就送长姐上路。”

说完,他留下了一把华丽的匕首。

而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孟扶楹看着那把匕首,用力攥紧了手。

当年她咬紧牙关没有死在拓跋,就是想回到大燕,想着有一日便是死,也该魂归故里。

可她低估了孟聿礼对她的恨。

孟扶楹明白,孟聿礼不是送她去和亲,而是送她去死。

他要她在和亲的路上,自己了结自己的性命。

他要她死在大燕之外,再也不能回归故里……

捱过最疼的那一阵,孟扶楹叫来宫女。

“替我更衣梳妆,然后准备一壶青梅酒,我要去天牢一趟。”

宫女点头应是。

更完衣,梳完妆,孟扶楹带了一壶青梅酒,去往了大牢。

孟聿礼并没动刑,萧玦辞只是看起来比平常更狼狈了一些而已。

看见孟扶楹,他深沉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

“长公主是来和我告别的吗?”

第7章

孟扶楹心疼了一下,难道他已经知道和亲的事了?

却见萧玦辞拿起酒壶嗤笑了一声:“杀头酒只喝这个,未免太磕碜了。”

但他还是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将酒一饮而尽。

孟扶楹这才明白,萧玦辞是以为孟聿礼定了他的罪,要砍他的头。

她没有纠正他,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将要再次去和亲的事情。

而是在萧玦辞对面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经常三更半夜拿一壶青梅酒,跑到房顶上去看月亮。每次被抓到,你都会替我顶罪,捱你父亲的打。”

“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所有人,是我想去喝酒。我是公主,父皇不会责怪我的。”

“你说,你是男子,要保护自己未来的妻……”

萧玦辞突然冷声打断了她:“长公主如果是来跟我叙旧的,就没必要了。”

“过往对我来说,都不值一提。”

孟扶楹的心脏瞬间像是被剜了个大洞。

不知从哪儿吹来的冷风顺着她的骨头,冻住了她的四肢。

不值一提吗?但那些都是她最珍贵的东西了……

当年坐在屋檐上观月时,孟扶楹觉得来日方长,她和萧玦辞会一直那样下去。

不想天意弄人,她没能嫁给他。

他也要娶别人了。

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吃酒,竟会是在这牢狱中。

眼眶中打转的泪就要落下来,孟扶楹连忙仰起头,将酒悉数喝下。

也将眼泪倒了回去。

月光从窄小的窗户里撒下一丝亮光。

以月光为分界线,萧玦辞坐在亮处,孟扶楹坐在暗处。

好似她们两个人,注定不能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