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辞所有的恨意都消失了,只留下那些深刻到刻在骨子里的爱。
他看着孟扶楹那毫无血色的脸,有些绝望的发问:“阿楹,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
孟扶楹为了救他而死,他又该怎么活?
萧玦辞一步步跪移到孟扶楹身边,抱着她发出绝望的嘶吼,泣不成声,像是一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可野兽终有选择,重见天日,或者死。
但他却没有,孟扶楹的死已经将他永远困在了黑暗里,而萧家所有的军功和家业都背在他一个人身上,他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太阳升到高空又坠向天边,萧玦辞拖着早已失去知觉的双腿,起身。
缓了片刻,刚想抱起孟扶楹的尸体。
领头将士将尖刀逼近:“萧将军,陛下有令,命我们护送长公主到西夜国,无召不准半路返程。”
萧玦辞脸色阴沉:“哪怕只是尸体,也要送到西夜国吗?”
领头沉默了一瞬:“还请将军不要为难。”
“让我带她回家,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萧玦辞侧头看过去,手卡在了腰间的刀鞘上。
若要打起来,谁也打不过他。
领头的将士攥了攥手,最终还是沉默地让出了路。
萧玦辞收回手,抱起孟扶楹的尸体,上了马。
来时匆忙狂奔,回时安步当车,就当是带着扶楹最后一次走这段路,这段她外出游玩,最爱走的路。
两人回到皇城时,已经是次日早朝时间。
萧玦辞便直接抱着孟扶楹的尸体进了大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跪了下来,抬头望向孟聿礼,眼神冰冷,恨意毫不遮挡。
孟聿礼皱了皱眉,声音冰冷:“这是发生了何事?”
“长公主于和亲途中,自刎。”
周围响起一阵吸气声。
孟聿礼啧了一声:“长姐已经出嫁,就算自刎,尸体也该由西夜国处理,你抱回来干什么?”
“来人,给西夜国送过去。”
萧玦辞厉声道:“不可!”
孟聿礼眯了眯眼,声音中透露着危险:“萧将军这是要抗旨?”
萧玦辞咬了咬后槽牙:“微臣不敢。”
“但死者为大,长公主既然已经去世,就该好好安葬,而不是让其尸体受颠簸,送到异乡。”
其他大臣也有些看不下去,纷纷开口。
“死者为大,确实不宜再受远行之苦,请陛下三思。”
这群愚蠢的家伙,总是在各种时刻给他添堵。
孟聿礼脸色更加深沉,手指死死扣着龙椅,沉声道:“就算朕留下长姐的尸体,她也无法入皇陵,难不成扔荒郊野外?”
萧玦辞脸色也沉了下来,朗声回应。
“长公主多次为国家和亲,对家国和平贡献巨大,就算不能入皇陵,也该找个山清水秀之地安葬。”
此话一出,孟聿礼嗤笑一声,玩味的开口。
“说来长姐和你已过三媒六礼,只差拜堂成亲,也算你半个萧家人,不如葬你萧家祖坟如何?”
第10章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瞬间安静如鸡,看向了萧玦辞,有嘲讽的、有同情的、也有看好戏的。
显然大家都想到了五年前,孟扶楹抛弃萧玦辞另嫁他人,让将军府成为笑话。
萧玦辞却不理会众人视线,磕头谢恩。
“臣愿将长公主葬入我萧家祖坟,谢陛下成全。”
孟聿礼显然没想到他真的会同意,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眼神透露出一丝危险。
一段长久的沉默过后,孟聿礼嗤笑出声。
“看来萧将军对长姐还真是用情至深,要是在长姐活着的时候表现出来就好了,可惜啊……”
“长姐活着的时候只看到了萧将军射进她肩膀的箭。”
他说完,嘲讽的看了看萧玦辞,转身离去。
萧玦辞像是被那句嘲讽钉在了原地,等到大臣都退朝,太监来提醒,才回过神,抱着孟扶楹的尸体回了将军府。
刚走到门口,遇到了在门口等着他的林莞清。
林莞清看了眼他怀里的孟扶楹,视线上移,看着萧玦辞那张像是被夺了魂的脸,心尖刺痛了一瞬。
“你对她旧情未了是不是?”
萧玦辞沉默,没有回答,但此时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