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安逸顷刻间变了脸色，犹豫片刻，冷哼一声，昂头走了。

“多谢姑爷，多谢姑爷……”

还跪在地上的下人不住地道谢，宋闻璟摆摆手示意他起身，可心中却浮起不好的预感。

果真，到了晚上，便见顾念巧沉着一张脸走进房间。

“听说今天下午你和阿逸在院里起了争执？”

宋闻璟心沉了沉，镇定道：“府中下人不慎弄脏了他的衣服……”

顾念巧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解释，语气满是严肃的警告。

“我不想听你们后宅院子里的这些琐碎，阿逸和你这种旧时代的男人不一样，你不要对他用那种勾心斗角的那些手段。”

宋闻璟一愣。

他觉得有点荒唐，更多的是心酸。

三年婚姻，他苦苦调和着这个家的大事小事，在她眼中，却根本上不得台面。

顾念巧见他沉默了，以为他是听进去了，眉眼一松。

下一刻，却听宋闻璟平静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和安先生到底哪里不同？”

这句话，宋闻璟上一世便想问了。

顾念巧一顿，诧异地看他，理所当然道：“阿逸是留洋回来，见识过世界的男人，他会英法两门外语，甚至还会写诗。”

“而你……没读过书，又没什么眼界，与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宋闻璟定定地看着她，心口闷堵之余竟莫名想笑。

“知道了。”他如此说道。

这一刻，宋闻璟终于想通了。

他与顾念巧、安逸的确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要大步走，走出这两人所处的世界。

第3章

第二日一早，宋闻璟刚到大厅，便见顾念巧和顾母坐在一处。

顾母一见宋闻璟，就立刻说道：“闻璟，我记得你从前也喜爱听戏，正巧这有两张文明剧戏票，不如你和她一起去看？”

宋闻璟还没说话，便见顾念巧拧起了眉，浑身不悦。

“母亲，这票我是买来和阿逸一起看的，你叫他做什么？”

她眉梢有着淡淡的讽意。

“再者说了，我们今天听的可不是咿咿呀呀的糟粕旧剧，是新潮的文明戏，他就是去了，也听不懂台上人在演什么。”

宋闻璟微怔。

他从前听的确实都是传统京剧，诸如《白蛇传》、《杜十娘沉百宝箱》……

可旧剧又如何？旧剧所讲的夫妻忠贞，家国情怀难道就是糟粕吗？

宋闻璟注视着顾念巧清丽的面容，淡淡回答：“听不听得懂，不得去了才知道吗？”

他平静的态度却让顾念巧一愣。

宋闻璟鲜少主动说些什么，他总是对顾母的话马首是瞻，在她眼中自然就成了无趣和寡淡。

顾念巧定定望着他，鬼使神差居然答应了下来。

“行，要去你就去。”

顾念巧说完便恢复了从前的冷淡，起身离开。

宋闻璟望着她的背影，心口微沉。

旁边的顾母忽地出声，语气带上看了一丝警告：“这次出门，脑子放聪明些。”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和念巧成婚三年未有所出，就是真被休了，也不为过。”

在顾母眼里，他最大的作用不过是让顾念巧生孩子。

宋闻璟低下头去，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母亲。”

下午出门看戏时，宋闻璟刚到门口，便看见顾念巧与安逸站在一处。

顾念巧穿着一身军装，身材窈窕，清冷美丽，而安逸穿着黑色西装，脖子上还系着一款丝巾。

午后的旭阳照在他们身上，非常登对。

宋闻璟只一身素净的中山装，腰间还系了一个玉佩，看起来和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顾念巧若有所感朝他看来，目光落在他腰上的玉佩，忽地一顿。

安逸也跟着看过来，却是一脸的意味深长：“念巧，原来你用来练手的玉佩，是送给了他啊？”

宋闻璟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安逸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