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真的变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困住他的人里，究竟算不算她一个？

她不知道。

顾念巧逼着自己移开了目光，语气干涩。

“我先走了，宋闻璟，希望你如愿。”

没了那层婚姻关系，她如今已经可以不带任何有形眼光看他。

也许，一直以来都是她错了。

宋闻璟从不是什么无趣古板的男子，是她鼠目寸光，只能看见人的最外层。

安逸看错了，宋闻璟看错了，连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看错了。

顾念巧没再说话，转身走了，连同背影都透着一股沉寂的味道。

宋闻璟心跳乱了几分，扭头也走了。

只是手中的方巾，不知什么时候绕在了一起。

刚迈入院子，宋闻璟却毫无预料地碰见了一个人，云初瑶。

她风尘仆仆，手中拿着一个皮箱，站在榕树下，一板一正地冲他笑。

宋闻璟不知为何，心口一阵酸涩。

“你回国了？”

云初瑶点点头，将手中的皮箱放下，脸上带了一点局促。

“我打听到你和宋慈欢住在一起，所以就赶了过来。”

宋闻璟靠近了她，闻见她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眼眶忽地一红，便越过她往房中走去。

“我们进去说话。”

“好。”

到了屋子里，周遭安静得不像话，只能听见两人呼吸声。

“休学的事情处理好了？”

“是。”

“今后有什么打算？”

可这一句，云初瑶没有回答。

宋闻璟倒茶的动作一顿，他想到她身上的血腥味，忽地呼吸一颤。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吗？”

“是。”

“危险吗？”

云初瑶笑得坦荡：“救国之路，再危险也得走。”

宋闻璟心中难捱，语气也更凉了一点。

“那你还来我这？”

云初瑶垂下目光，指了指箱子：“我是有正事。”

她打开箱子，竟是一箱子的工具。

说着说着，便如同自家一般，拿着工具便在房子里修缮起来。

“你刚住下，这屋子几年没人住，肯定损坏的东西多。你身份敏感，又不喜外人进入你房间，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

云初瑶脱下外套，露出精瘦的身体，污渍沾染上她干净的白衣，突兀的一块。

宋闻璟定定地看着，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莫名想到法国的那三年。

有一晚灯坏了，他连夜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人愿意上门来修缮，甚至有人看在他是个华人坐地起价。

是云初瑶，找了全城的同胞，才找来蜡烛，然后又借来一本说明书，自己对着捣鼓了一整个晚上，才在天亮时修好了那盏电灯。

那会她的衬裙子都被汗打湿了，还有力气和他开玩笑。

“现在我不学医，靠着给人修东西，好像也能赚钱了。”

往事一件件浮现，宋闻璟看着此刻正在埋头给木凳钉钉子的云初瑶，忽地百感交集。

可想到未来，他又着实笑不出来。

“阿瑶，你饿吗？我给你煮碗面好不好？”

第20章

从前两人最思念祖国的时候，宋闻璟就会给云初瑶煮上一碗面。

国外食物大多和国内不同，但面粉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