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去给我找一个与宋闻璟身形相似的男子过来,另外,派几个人去码头问问,有没有可能追上去法国的船只。”
下人循声而去。
宋父闭上眼,脸上满是冷漠:“宋闻璟,不要怪爹心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老实。”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日。
顾念巧脸色阴沉地来到宋府,却见府门大开,好多人聚集在门口啧啧议论。
“这宋老爷还真是心狠,那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怎么忍心下得如此狠手?”
“一个上门女婿,现下还闹出这么荒唐的事来,宋老爷自然要亲自动手,以正门楣了。”
“可被蒙上麻袋活活打死,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待会还要将他的尸体沉塘,你要与我一起过去观看吗?”
“不去了,不去了,造孽啊!”
顾念巧像是被人当头一棒,忽地僵在了原地。
他们说的话钻入耳中,犹如冰雪略过,冻结全部神智。
而此时,宋父得了消息匆匆赶来,见了她,居然还能扬起笑容。
“少帅可是为我那孽子而来?我那孽子为顾府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我这当爹的可真是惭愧啊。所以不用少帅动手,我早在刚刚就已乱棍打死他了。”
顾念巧愣愣地望着府中几个下人抬着一个麻袋出来。
麻袋上尽是鲜血,如此血量,里头的人绝无一点生还的可能。
顾念巧突然就响起了前几日宋闻璟说的话。
“你应该很清楚我们宋家的规矩,被休弃的人,无论男女,都会死的。”
当时她还觉得荒唐,可现下眼睁睁的事实就摆在她面前,叫她无论如何也无法不信了。
“宋老爷,何至于此?”
顾念巧从牙间挤出这行字。
心中像是被一只手猛然攥紧,甚至连眼底都有了血丝。
她是讨厌宋闻璟,讨厌他的顺从,讨厌他的懦弱,可她从未要他死!
若是她早知道宋府之人被休弃了之后会死,她说什么也不会休弃他,她的婚姻自由竟是害了他。
宋父却没什么感情,说起来显得异常的轻松。
“无事,一个儿子而已,少帅若是舍不得,我家中还有个小的,刚成年……”
“够了!”
顾念巧转过身,怒意在心中涌动,不知是哪开始隐隐作痛。
她只是不由自主的望向麻袋,良久,才忽地哑声说道:“不必沉塘了,让他入土为安吧。”
罢了,算她欠他的,若有来世,她再来偿还。
说罢,竟像是落荒而逃般离开。
宋父在顾念巧离开的那瞬,便冷下脸,啐了一口,转身便要离去。
忽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朝下人问道:“那替死鬼可做好后事了?”
下人忙回道:“绝无把柄遗留,这小子的爹欠了一百两赌债,卖儿子时便和我们签了生死契。”
宋父满意地笑了,随后又忍不住骂了句:“若不是那孽子出逃,我又怎会损失这一百两?”
他眼中闪烁着愤恨的光:“放出话去,今后码头戒严。只要看见宋闻璟回国,就想尽一切法子,让他死在海上。”
“这是他的命,怪不得我。”
第10章
汪洋的大海上,这是宋闻璟出海的第一周。
宋闻璟躺在他的房内,额上滚烫,烧得人都迷糊了。
他只能迷糊听见有人在说话。
“小姐,这男人已经烧了一周了,若是还没退烧,怕是熬不过去了。”
这道年轻的男声说完,随后便是一道更柔和的女声响起。
“再给他用些药吧,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宋闻璟昏昏沉沉,听完这些便又忍不住睡了过去。
再醒来,他浑身酸痛,口干舌燥,刚要去拿桌上的水杯,却见门被人推开。
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仆从进来,看见他醒了,脸上顿时一喜,当即便又跑了出去,一路风风火火地喊道:“少爷,那人醒了!”
宋闻璟刚醒,脑子还不甚灵活。
只听见迷糊中曾听见的那道柔柔的女声又从远处逐渐靠近。
“小安,别这么大惊小怪,病人需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