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记忆太过深刻，哪怕萧璟驰重生这么多年，也依旧会在午夜梦回时被惊醒过来。

他根本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是玉霜，陪着他一遍遍面对，哪怕在心魔的幻想中她只是个最卑微不过的凡人，是斗兽场的小厮被动辄打骂，她却自始至终都挡在萧璟驰身前。

而她在心魔中每死一次，灵魂便会稀薄一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每次都将萧璟驰护在身后。

最后一次，她的灵魂稀薄地已经如同蝉翼，再承受不住最后一次死亡。

可面对被几十个家丁拳打脚踢，玉霜还是将萧璟驰护在身下。。

承受着一次又一次棍棒交加，看着玉霜呕出的血，萧璟驰再也忍不住。

“玉霜，你走吧，让我死在这里，你就能用我的身体离开了。”

“再这么下去，你会魂飞魄散的！”

玉霜呕出一口血，明明只剩一口气，却还是伸手为他擦去眼泪。

“萧璟驰，你怎么会傻成这样？”

“我才不怕什么魂飞魄散，我堂堂一届女魔王，在此被人折辱欺凌，难道就是为了救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吗？”

“萧璟驰，我要你走出去，我要你平安。”

“于我而言，你比生命更重要。”

第30章

话出口的那一刻，萧璟驰愣住了。

眼前的画面闪烁不断，从那难以言说的神庙，到牵住戒指和手腕的红线，到在合欢宗无数次深夜的谈心……

最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在悬崖之下的画面。

那时的萧璟驰只觉得浑身的骨头被打烂般，七窍流血。

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人，被求生欲促使着说出那句：“你可愿与我双修？”

这种话说出来实在难堪。

萧璟驰甚至能猜到对方会说什么。

是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道理来试试，或者眼底满是厌恶的转身离开。

可萧璟驰没想到，玉霜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轻点。’

在听到萧璟驰又一次请求时，玉霜从衣衫上裁下一块布条，却是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知晓你是让我救你，如此我看不见，你也不必难堪。”

后来萧璟驰突破金丹，强大的灵力让身上的伤口瞬间愈合。

他终于得救了。

甚至，不觉得有半分屈辱感觉。

整整两世，哪怕是前世萧璟驰和沈若凝浓情蜜意时，在双修之事上他也不怎么欢愉。

可在玉霜这里，他却会由衷的觉得舒服。

就好像，双修不再是他单方面付出，他也可以成为被照顾的一方。

所以，在萧璟驰要离开前，生生停下脚步。

“为什么你……愿意救我？”

玉霜挑眉，清冷的脸有些得意：“为何不救你，就当给我自己积点功德。”

她说得在理，可萧璟驰看着她满身魔器，却是不相信。

“我有什么能回报你的吗？”

玉霜想了想，却没拒绝，化作一枚戒指躺在萧璟驰手心。

“那你带我走吧，为了和你双修我命都快没了，你本就该对我负责。”

萧璟驰被这句话逗笑了，将戒指戴在了食指上。

玉霜救了他一次，两次，如今被困在心魔中，已经有无数次。

她不求他任何报答，不将他占为己有，却告诉他，他比她的生命更重要。

想起玉霜曾说过的话

“炉鼎如何，修仙者又如何，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还分什么高低贵贱。”

“我们魔族万年来被喊打喊杀，我更是遗臭万年，可若他们不怕我，又怎会骂我？”

“就像你，炉鼎又如何？在我心底你便是最好的。”

悬空的心像是被人托起，有了落脚的地方。

萧璟驰终于闯出了心魔。

他醒了，可玉霜却陷入沉睡，萧璟驰当机立断，假装失忆留在凌霄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