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 / 1)

江稚茵举举手:“好好好,我晕晕乎乎,我长不大,年轻的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

江琳重重叹气,沉默地折好沙发上的衣服,后面也没再说话。

/

三月份的时候陆陆续续开始复试,江稚茵觉得自己说得还算流利,几个老师里就有实验室的那老教授,姓李,资历也比较老了,在业界还挺有名望的。

李教授很有意向?收她,江稚茵自己也想去?跟着?他做完跨年龄人脸那个研究,于是也没推脱。

复试完从教室出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要休息几天?。

跟她一起考研的还有班上一个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叫刘雅娴,江稚茵在外面等了她一会儿?,两个人挽着?手一起下楼。

刘雅娴拍拍胸脯:“吓死我了,生怕答错一个字,好在终于搞完了,消耗我半条命。”

她摸了摸兜:“现在终于能松口气了,对了,这个送你,给?考研搭子的小礼物。”

江稚茵看着?她手指上挂着?的一条很长的红绳,突然?觉得熟悉:“这绳子有什么寓意?”

刘雅娴仰着?头:“可宝贵了,我贿赂我弟弟去?山上一个特?别灵的庙里求来的,就拿了两条。”

江稚茵有点兴趣:“能保健康还是发财?”

“都不是。”刘雅娴神?神?秘秘的,“红绳嘛,促姻缘的,很灵的。”

她一边踩楼梯一边感叹:“我啊,兢兢业业卷了四年,一个好男人都没见着?,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孤寡的命。”

“这双手啊,拿过?笔杆子,敲过?键盘子,就是没摸过?男人的手心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稚茵:“……”

她使劲往江稚茵手里塞:“给?你你就拿着?,反正你不是也单着?呢嘛,收下,说不定下一个更好。”

“啊……好。”她迟疑着?笑了下。

两个人一起从楼里出来,三月份正是春天?,海城已经慢慢开始飘杨树花了,在空中、地面上,被风吹得卷成一团,往人的身上扑,江稚茵痒得抓挠了几下,把那根红线勾在手里,侧眼的时候好像看见花坛边上坐了个面黄肌瘦的男人,面相很凶。

她下意识扭头多看了两眼,那男人坐在花坛铺设的瓷砖上,拉上了帽子,揣着?兜站起来,看起来形销骨立的,江稚茵还以为是从哪个天?桥上溜进来的乞丐。

那人背着?身子朝另一条路走去?,她也就收回了视线。

“……”

闻春山在学院楼下蹲守了一天?,没看见闻祈,只看见江稚茵。

那女?的好像认不得他,也是,两个人没有正面碰见过?。

闻春山不知道闻祈去?哪儿?了,他之前想过?再去?那出租屋里找他,结果上楼敲了半天?门,邻居说他搬走了。

没人要的狗崽子。

他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了,老家的爹娘前年都下葬,闻春山把那老屋子翻了个底儿?朝天?都找不出几百块钱,老家伙们也是穷得叮当响,他这辈子怎么就脱不了穷病,投这么个破胎,真是见了鬼了。

闻春山挠脖子抓头发,现在发了疯一样要从唯一的儿?子那儿?吸点儿?血。

以前好像也是,他还没被那女?警察抓去?坐牢之前,他丈母娘也还在,这不识货的小东西被他打了几下就生了大病,那婆娘也神?经得跳楼了,孩子扔给?丈母娘管,那阵子闻春山缺钱,偷了丈母娘存的医药费就跑了,没想到闻祈还活了下来,也是贱命一条。

钱啊,钱啊,钱,怎么都不够花。

闻春山躺在小破屋的板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直盘桓着?昨天?在滨城老福利院门口吃饭的时候听来的话:

“十几年前我老家就是春和巷子的,拆迁以后得了不少钱呢。”

“呦,我记得那片儿?占地最大的是那个福利院吧,还带院子呢。”

“是啊,我老爹当时也眼红,王婆她那院子,最后好像赔了一百万,但她死得早,钱都留给?她身边的小孩儿?了。”

“她当时不是收了五个小孩儿?嘛?那不得争一争啊。”

“争什么啊,五个走了四个,当时就一个聋子留她跟前儿?,王婆把钱都给?他了,那孩子也是撞了大运了。”

闻春山翘着?腿,想到这话就想笑,念叨着?:“一百万啊一百万,还瞒着?老子说没钱。”

他一边唱一边大笑起来,踢倒了旁边的啤酒瓶,绿色玻璃碎了一地。

入沼

成蓁跟成国立的矛盾没有持续太久, 江稚茵第二个月按时回家的时候,俩人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最后还是以成国立的妥协结束了这件事,毕竟也不可能让成蓁一直在?外面住着, 他?知道俩人不爱听, 也绝口不提相亲的事了, 那一篇被自然而?然地揭了过去, 两人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晚上有个庆功宴,是一个几大公司联合出品的产品上市的庆祝晚会,业内有头有脸的都会去一下,更多的是广结一点人缘,成国立总会担心自己后继无人,平时这样的场合都会捎着成蓁和江稚茵一起去。

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 这次江稚茵怎么方便怎么穿,平底鞋踩着就是舒服多了,她?不能喝酒,只端一杯果汁坐着喝。

江稚茵待得?无聊, 想拿手机出来?玩一会儿小游戏, 胳膊肘猝不及防被成蓁拉了一下, 听着成蓁同她?耳语:“爸待会儿肯定要喊我俩过去认识人了。”

江稚茵偏开头朝那边看了一眼,成国立身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那个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三十岁左右,是单家的大儿子,成国立之前好像就放弃了徐正希, 想把成蓁跟他?凑一块儿, 只不过成蓁闹了那一出,他?也就没再强求。

小的那个看上去身子骨弱, 白白瘦瘦的,弱不经风得?好像风一吹就要倒,腼腆地抿着果汁,偶尔露一个温温柔柔的笑出来?。

江稚茵大概听过一点儿,那个应该是单家的小女儿,最受宠,人最好心,跟小菩萨一样,家里人还给专门?配了保镖贴身跟着,就怕她?出一点事。

场上鱼龙混杂,有几个服务生端着盘子从人缝中穿过去,一个没注意,盘子里的饮料歪斜着要倾倒出来?,单忍冬就站在?服务生面前,躲闪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跟在?她?后面的人动?了一下,手稍微抬了抬,盘子连同倒好的饮料一起被他?往另一个方向掀,叮铃咣啷砸了一地,服务生连忙鞠躬道歉。

江稚茵目测那保镖应该有一米九几,宽肩窄腰,袖口处伸出来?的手指缠满了绷带,手背稍稍使劲一些?都暴起青筋,寸头,右眉毛断了一块,看起来?很显凶,像香港警匪片里作恶多端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