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茵怔忡一瞬,她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先挂了,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她翻着手机通讯录, 把闻祈的?名字拎出来, 电话拨得通, 就是没人接。
江稚茵又反反复复挂掉重新打,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她搓了一会儿掌心?,咬着唇想着,这段时间也没发生过什么事,怎么会突然搬走,一个字也没与别人说过……
江稚茵又打给卓恪方, 那厮悠闲得很, 像是刚睡醒一样,打着呵欠说他不知道, 闻祈也没联系过他。
跟完全断连了一样,江稚茵的?心?也提了起来,她知道闻祈的?状态不太稳定?,但是应该也不至于真的?自己偷偷去死吧,更何?况两个人的?关系最近明明缓和了,怎么可能突然消失不见?。
那是因为什么?他手机丢了?没电了?
她捏着手机,从大厅逃了出来,先去了一趟原来的?出租屋楼下,邓林卓还没走,挨家挨户问了几个人,碎碎念着是不是要报警。
江稚茵想了下,大步跑向唐爷爷家门口,礼貌地敲了几下,老人佝偻着身?子给她开门,江稚茵怕他听不清,放大了声音问他:“爷爷,你看?到闻祈了吗?”
唐爷爷不一定?记得闻祈的?名字,很有可能对不上号,江稚茵踌躇了一下,两只手胡乱比划着,说话也支支吾吾:“就……就我男朋友,?*? 您今天看?见?他了吗?”
提到“男朋友”这几个字,老人就明白过来了:“今天没看?见?啊,好像是昨天晚上拎着行?李箱走的?,我还问他要搬哪儿去。”
邓林卓挤过来:“所以是搬哪儿去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答不上来,家里的?小孩儿从椅子上站起来,踮着脚去抽屉里翻了个本子,哼哧哼哧写字,抱过来拿给江稚茵看?。
【在华苑。】
小男孩翻了一页:【有奇怪的?人在找他。】
江稚茵看?着那几个字,心?下了然,她的?手握得紧了一些,道了谢,拉着邓林卓走,他嚷嚷着:“写的?什么啊,我还没看?见?呢,诶!”
华苑也是一栋老楼了,不过环境要比以前的?出租屋要好得多,但他俩不知道门牌号,也无从找起,邓林卓继续坚持不懈打电话,江稚茵想到刚刚男孩写的?“有奇怪的?人在找他”,心?里隐隐担忧起来,想着是不是应该报个警。
她的?手指刚落在键盘上,楼上一扇门被拧开,闻祈举着手机:“你说”
江稚茵仰着头看?他,提起的?那口气?一下子松掉,双腿也软绵绵的?,身?上有点没力气?,她一只胳膊撑在楼梯扶手上支撑身?子,缓了下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会以为他就那么轻飘飘地死了。
邓林卓大喊:“你吓死人了,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啊!”
“……”
闻祈昨天晚上才?搬过来,晚上没睡着,凌晨吃了几片安眠药,睡死了过去,刚刚才?醒。
江稚茵坐在他新家的?凳子上,两手支着头,邓林卓还在喋喋不休地控诉,闻祈像个没事人一样,悠哉地倒水给他们喝。
邓林卓猛灌了几口,拿手背胡乱地擦擦嘴:“怎么一声不吭就搬家了?你师兄说你填的?父母电话是我爸的?,我爸吓一跳,以为你出事了,我去你家,结果人去楼空,我吓一跳,我给江稚茵打电话,她又”
江稚茵严肃警告:“我可没有。”
邓林卓也不跟她犟:“好好好,你没有,就我上蹿下跳。”
说完他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让闻祈继续给他倒,他要累死了。
“我跟老师请过假的?,可能老师没跟王樊说。”闻祈解释着。
邓林卓纳闷:“好好的?搬什么家?”
闻祈淡然垂眸,声音听不出什么不对劲:“住不惯就搬了。”
江稚茵抿一口水,瞥眼望着他,又安静地慢慢把视线收回,盯住虚空里某个点发起呆来。
喝完了水还不够,邓林卓开始耍浑:“不管了,我是为了你过来的?,今天你要收留我,不然我也没地儿去。”
闻祈指了指沙发和地板,让他自己选。
江稚茵喝水喝得慢,剩下的?大半杯都?冷掉了,她想了想,站起身?子来,说自己要到处参观一下,然后往卧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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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祈吃药睡觉的?事倒是真的?没骗人,被子都?是乱的?,床上有人睡过的?痕迹,床单发皱,带过来的?行?李箱还没收拾,凌乱地敞着。
她拖开凳子坐下,闻祈福至心?灵地跟过来,把门轻轻关上。
江稚茵问:“你爸又找你了?”
闻祈淡淡“嗯”一声。
“那你打算怎么办?住在这儿安全吗?”
闻祈定?定?看?着她,张了一下嘴,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开诚布公地说明:“最开始想的?是,正面起争执,他打不过我,假装不小心?弄死他的?,就再也不用担心?了,咬死自己是正当防卫。”
江稚茵的?头又疼起来,她捏着太阳穴叹一口气?,低低道:“像是你会做的?事……”
“是,要是按我自己的?想法,我就是会那么做的?。”闻祈眼睫落下又掀起,轻声说着,“但是后来又没敢。”
“你害怕?”
“不是怕他,是怕你。”闻祈说,“不想再被避如蛇蝎、被讨厌了。”
新家里好像还浮动着久未擦拭过的?尘埃,飘飘荡荡,上上下下,江稚茵突然咳嗽起来,觉得气?管像进了灰一样痒,她咳了几声就停下来,移开视线:“这样一直搬家也不是办法,他蹲不到你可能就直接去学校了。”
江稚茵觉得还是报警为好,但是怎么也得到下次对方找上门了才?有理由。闻祈和那人的?父子关系也挺棘手,不知道会怎么处理,要是警察来了最后只轻飘飘说一句“自家人要好好沟通”,就没什么实质性作?用了。
确实挺头痛。
“最多也就这一年了。”江稚茵斟酌着,“毕业了就真的?天南海北,他找不到你,但是现在学校还在那儿,你又必须去,的?确有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