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阵，我才转回来，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既然已经还了我的救命之恩，为什么还要救我？”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的意思。

他不自觉蜷起指尖，抓住了床沿：“因为……乔宁婉，我心悦你。”

我怔然。

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

心里不是喜悦，反而有些发寒。

“沈淮北，你觉得我很好骗是吗？”

“这出戏你演了三年，难道就不腻吗？”

闻言，沈淮北睁大眼睛，以往所有的稳重在此刻都消散无踪。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巴巴地望着我：“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干脆靠在了房门上。

“那好，我们一次性将话都说清楚。”

“你娶我，不就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吗？”

沈淮北脸色一白，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什么，可我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继续道：“确实，话本里总是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可是沈淮北，我从来没有这样要求过你。”

“哪怕你要报恩，可以给我钱做报酬，可以送我宅子，有那么多种方法，可你偏偏选择了欺骗我的感情。”

“我们的婚姻就是一场骗局，是你给我造就的一场梦，你叫我如何对待？”

“不是这样的！”沈淮北着急之下，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因为刚醒，他差点直接腿一软跪了下去。

好在他扶住了桌子，才得以稳住身体。

第19章

沈淮北顾不得自己毫无形象的姿势，只抬头紧紧地盯着我。

“宁婉，我承认，最开始娶你的时候，我告诉自己的理由，是为了报你的救命之恩，但你说得很对，报恩的方法那么多，我为什么偏偏选了这一种？”

“因为从一开始，在我的眼里，你跟别人就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在意《还恩录》，那你一定要再看看另外一本，就在那个柜子里。”

他着急地伸手指着房间另一边的矮脚柜。

我沉默了几息，还是转身去打开了矮脚柜。

在柜子的角落里，确实放着一个包袱。

我拎着包袱在桌前坐下。

包袱里是两身衣服，一根金钗，以及一本册子。

册子封面上什么也没写。

在沈淮北期待的眼神中，我抿着唇翻开了它。

只一眼，我就睁大了眼睛。

【梨花酥过甜，宁婉不喜，改进，记伍点。】

【描眉技艺不精，宁婉虽不生气，但仍需练习，记伍点。】

【……】

我一页页往下翻。

跟《还恩录》一样，册子里记录的，也是我跟沈淮北的点滴。

但不同的是，这本册子记录的是他欠的，没那么正式，但更为详尽。

甚至，它记录的东西，比《还恩录》还要厚得多。

算下来，他欠的点数，已经远超当时救命之恩的那一万点。

我一时只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一团棉絮堵住，突然有些发闷。

沈淮北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双臂撑在桌沿，好像将我整个人圈在了怀里一样。

“宁婉，我对你的感情从来不是假的。”

“我知道记感情账这种事情有些荒谬，但你能不能先听听我的解释？”

他微微俯身，胸膛隐隐有要贴在我后背的倾向。

但保持着一种若隐若无的距离，他停住了。

我捏着册子，低头没有出声。

我突然很想，听听他的解释。

就听身后的沈淮北浅浅吸了口气，又叹了出来。

“宁婉，对不起，是我有着自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