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老太太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云昭的袖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浑浊的眼睛里水光潋滟,那眼泪像是积攒了一个多月的苦楚,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往下淌。
“谢谢你……谢谢你啊小大夫……”
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我这把老骨头,都以为要被这嗝活活折腾死了……”
一个多月来,那不分昼夜的嗝声像是附骨之疽。
白天让她吃不下一口饭,夜里让她合不上一瞬眼,连说话都要被那突如其来的痉挛打断。
去医院做了一堆检查,片子堆起来比砖头还厚。
结果医生们对着报告单面面相觑,只说查不出异常,让回家静养。
找了几个名声在外的老中医,有的把着脉眉头紧锁,说是什么气机逆乱,沉疴难愈。
开的药苦得能涩掉舌头,喝了却半点用处没有。
有的干脆神神叨叨,说是什么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让家里人去烧纸拜神。
结果老太太的嗝没好,反倒被折腾得更虚弱了。
时间一长,别说老太太自己,就连家里人都快绝望了。
她夜里听着自己停不下来的嗝声,总偷偷抹眼泪,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好几次都想瞒着儿女绝食了事。
如今那折磨人的嗝声彻底消失,胸口那股憋闷感也烟消云散。
甚至还能安稳地喝下半碗粥,这种失而复得的舒畅,让她怎么能不激动?
云昭看着老太太泛红的眼眶,清冷的眸子里难得泛起一丝微澜。
她轻轻抽回自己的袖口,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没显得不耐烦。
“客气了。”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你脾胃本就虚弱,之前又贪凉吃了不少冰西瓜,后来家里怕你热,整天开着空调。”
“一冷一热激着了,才让寒气郁在胃里,浊气上逆引发的呃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老太太下意识捂住腹部的手,继续道。
“以后少碰冰饮冷食,空调温度别调太低,夜里睡觉盖好肚子。”
“人上了年纪,脾胃就像快要熄灭的炭火,经不起折腾,一点风寒都可能让它彻底凉透。”
“以前不在意的小事,现在该上心了。”
老太太连连点头,擦着眼泪哽咽道
“听你的,都听你的!以后我再也不敢贪嘴了……”
一旁的中年夫妻看着这一幕,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搅在一起,最后只剩下满满的羞愧和感激。
中年男人忽然就想起在半山腰的时候老太太坚持要来找云昭的情景。
当时他看着云昭不过二十出头,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怎么看都像个来游玩的大学生。
压根没把她往医生的身上想。
后来老太太的情况越发严重,脸色惨白直冒冷汗,他才同意上山来的。
为的也只是安抚老太太病急乱投医的心。
甚至还偷偷拉着妻子嘀咕过几句。
“那个女的这么年轻,能行吗?别是半吊子水平,把妈越治越糟。”
中年女人当时也很是犹豫,勉强才带着老太太上山来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怀疑的话像是巴掌一样,狠狠扇在他们脸上。
他们找的那些头发花白、架子十足的大拿,拿着不菲的诊金,开着一堆没用的药,把母亲折腾得死去活来。
而这个被他们质疑太年轻的姑娘,几针下去就让母亲的嗝声减缓。
一剂药就彻底治好了病。
前后不过两个多小时,比那些人强了百倍千倍!
中年女人红着眼眶走上前,对着云昭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几乎成了九十度。
“云姑娘,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怀疑您的本事,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您就是我们家的再生父母,这份恩情,我们这辈子都忘不了!”
中年男人也跟着鞠躬,声音里满是虔诚。
“是我们见识短浅,以貌取人。您这医术,真是神了!”
“那些所谓的专家教授,跟您比起来,简直就是……就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