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绿色的石皮被剖开一道细缝,当老王用镊子轻轻掀开那片石屑时,一道凝碧的光突然从裂缝里渗了出来。

“嘶”不知是谁倒抽了口凉气。

那抹绿像初春冻河下涌动的水草,透着股子清冽的水光,在射灯下流转成半透明的翡翠色。

围观的人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泛起层层涟漪。

前排的赌客几乎把鼻子贴到操作台上。

后排的人踩着石堆往上爬,手机镜头闪成一片星海。

“涨了!第一道就切涨了!”

一个穿皮夹克的中年男人拍着大腿吼起来,烟卷从嘴里掉下来都没察觉。

“看这色!正阳绿!水头至少到冰了!”

“才切开巴掌大的皮啊!”

旁边戴鸭舌帽的年轻人扒开人群,手里的强光手电顺着切口照进去。

“卧槽!绿色往里渗了!看见没?这雾层薄得跟纸似的,里面保准有料!”

石粉簌簌落在杜明谦锃亮的皮鞋上,他却浑然不觉。

瞳孔里映着那道绿色,嘴角的弧度几乎要咧到耳根。

云楚楚的指甲深深嵌进她的胳膊,水晶甲在灯光下抖得像片落叶。

她却顾不上疼,尖声喊道。

“明谦哥哥!你看!真的涨了!我就知道王师傅没看错!”

老王用抹布擦了擦切口边缘,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杜少,这道蟒带果然给力。要不再切一刀?看看里面的种水?”

“切!”

杜明谦大手一挥,袖口的金表晃出一道光。

“顺着蟒带走势切!我倒要看看这料子能涨到什么地步!”

解石机再次启动,嗡鸣声比刚才更响。

云昭站在人圈外,指尖仍搭在那块黑石的裂纹上,仿佛周遭的喧嚣都隔着一层毛玻璃。

宋圆圆扒开人群挤到她身边,双马尾扫过旁人的肩膀,压低声音说。

“昭昭,他们这石头看着挺绿啊,不会真让杜明谦那孙子蒙对了吧?”

云昭没说话,只是看着杜明谦那块原石被第二次切开。

当第二片石皮剥落时,那抹绿色陡然扩大,像墨滴入清水般晕染开来。

形成一片足有巴掌大小的翠色区域,水头足得能映出人影。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竞价声此起彼伏,像炒豆子似的蹦出来。

“八十万!杜少,这块料我要了!”

一个操着粤语的老板举起手牌,金戒指在灯光下晃眼。

“呵,八十万?打发叫花子呢!”

旁边穿丝绸衬衫的男人冷笑一声。

“我出一百万!立马现金结算!”

“一百二十万!”

“一百五十万!”

价格像坐了火箭般飙升。

杜明谦的胸脯挺得更高了,他故意用指关节叩击着操作台,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云昭。

“云小姐,听见了吗?这才叫赌石。不像某些人,拿块破石头就想投机取巧。”

云楚楚抱着胳膊,水钻耳钉在灯光下划出刺目的弧线。

“云昭,我劝你现在就跪下道歉,我还能考虑考虑让你现在就走,也不用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省得等会儿切你的破石头时,连条裤衩都输没了。”

她的声音尖细,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哦对了,你那块石头好像才五千块吧?连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楚楚,不用跟她说这么多废话,有的是她下跪求饶的时候!”

杜明谦笑得阴险又恶毒。

云昭终于抬了抬眼皮,墨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看两个吵闹的傻子。

她的目光掠过杜明谦那块涨势喜人的原石,落在切口边缘一道极细的白纹上,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

“我劝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