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张立猛地拍了下监视器,大嗓门震得场馆嗡嗡响。
“你是国手!就算穿越到现在,骨子里还是高傲的!不是青楼女子在卖惨!重来!”
小花脸色一白,重新调整情绪。
这次指尖抚过琴弦时用力过猛,琴弦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眼神锐利如鹰,挥袖起身。
“尔等凡人,安知我意!”
“错!”
张导抓起手边的剧本狠狠拍在桌上。
“神医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你这眼神能把观众吓死,当自己演杀手呢?换人!”
云昭忍不住抿嘴轻笑,目光却被台上散落的古筝谱吸引。
那些现代简化过的音符,和记忆里的五音十二律交织,竟让她生出几分技痒。
正想着,又一位试镜者登场,素白襦裙上绣着银丝祥云。
妆容倒是清冷,可弹起古筝来却像在锯木头,曲调支离破碎。
“停停停!”
张导急得直挠头,地中海发型在灯光下反光。
“这弹的什么玩意儿?神医国手连琴都弹不利索?下一个!”
试镜室的门开开合合,两个小时过去,三十多个演员轮番上阵,却没一个让张导满意。
他气得把剧本摔在地上,扯着领带嚷嚷。
“就没一个能演出神医那种‘我很高贵,你们不配’的劲儿?全是东施效颦!”
张导一脚踹翻脚边的矿泉水瓶,塑料瓶骨碌碌滚到场馆角落。
惊得正在补妆的小演员手一抖,口红在脸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红痕。
他扯松领带,地中海发型在顶灯下锃亮得反光,对着空荡荡的试镜区又吼了一嗓子。
“换人!!”
回应他的只有场馆里此起彼伏的设备嗡鸣声。
“场助呢?叫你换人!”
场助抱着厚厚一沓演员资料,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直往领口里钻,连滚带爬地冲到监视器前。
“导、导演!所有报名的演员都试过了,再没新人了!”
“不可能!”
张导抓起剧本狠狠拍在桌面上,震得烟灰缸里的烟头都蹦了起来。
“上个月就开始海选,从一线到十八线全筛过一轮,现在跟我说没人?”
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满脑子都是投资方那张黑下来的脸。
要是这“神医国手”的角色定不下来,整个拍摄进度都得卡壳。
场馆里的温度仿佛随着张导的怒火直线上升。
而云昭却往塑料椅里躺了躺,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牛仔裤上的破洞。
她盯着不远处散落的古筝谱,那些简化的音符像小蝌蚪似的在眼前游来游去。
和记忆里宫墙下的五弦琴谱重叠又分离。
“要不……试试素人?”
副导演擦着汗提议,话刚出口就被张导瞪了回去。
“素人?你知道这角色多重要吗?演砸了整部剧都得扑街!”
可话音未落,他的余光突然扫过角落……
宋圆圆正翘着二郎腿刷手机,旁边的云昭舒服的躺进沙发里,白T恤和牛仔裤在一片古装扮相里格外扎眼。
早上这两人来参观时,张导就注意到这个叫云昭的姑娘。
她站在假山旁看拍戏,眉眼清冷得像浸着月光,明明穿着现代装,却莫名带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此刻被张导灼灼的目光盯上,云昭后颈一凉,下意识往宋圆圆那边看了看。
“宋总!”
张导三步并两步跨过来,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折叠椅扶手上,吓得宋圆圆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你这朋友……看着就有那味儿!要不,让她试试?”
“我?”
云昭坐在沙发上,姿势都不变。
“不了,我没演过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