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分别啊?
他怎么这么傻啊?
为什么要为了我,为了我这样一个人人都可轻贱的女人,在他人生的耻辱柱上留下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不该是他承受!
不该!
盛怀翊跪下以后,一旁的一众手下,不用靠山老子开口授意,直接一窝蜂的冲上去,或是举起握紧的拳头,或是抬起脚,或者拿着钢管,似密集的雨点,往盛怀翊身上疯狂砸去。
拳打脚踢落在身上的声音,折磨着我的耳朵,眼前被围殴的场景,折磨着我的眼睛,我崩溃了,根本顾不上管脖子上那把随时能要了我命的刀子,挣扎着身子,一门心思想要冲上前,拉起那个为我甘愿臣服的男人!
“放开我,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我咆哮着,声嘶力竭,眼泪掉的汹涌,可靠山老子根本不给我任何挣脱的可能,饶是我如何哭着、喊着、吵着、闹着,他都死死地钳制住我,不允许我挣脱分毫。
我挣扎不得,有那么一瞬,脑海里萌生抹脖自杀的念头。
是不是我死了,盛怀翊就不用忍受这样的羞辱了?
是不是我死了,盛怀翊就不用再为人所迫了?
是不是我死了,盛怀翊就可以放心的报仇了?
是不是我死了,盛怀翊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眼前的场景还在折磨着我。
都是练家子出身的保镖,即便盛怀翊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这样的轮番围殴。
靠山老子不喊停,他们活活打死盛怀翊,我都信!
我没有了哭的力气,一颗心为盛怀翊揪紧着。
到后来,我一咬牙、心一横,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抓着靠山老子的手,握住那把刀子的刀柄,往心口扎去……
刀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同样被推倒在地的还有我。
“你疯了?”
靠山老子一耳光甩到我的脸上,口中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根本没有料到我为了盛怀翊连命都不打算要了。
我被打的半边脸都是麻的,待看到自己被扎伤的肩膀,那把被靠山老子眼疾手快丢掉的刀子,刀尖上还沾着我的血,我没有感觉到疼,也没有感觉到恐惧,只觉得如果我真的死了,靠山老子就没有了可威胁盛怀翊的筹码。
我无视流血的左肩,强忍着疼,在被靠山老子发觉之前,伸手去够那把掉在地上的刀子。
只是我刚有动作,就被靠山老子发觉,他一脚踢开了那把刀子,转而将一把枪,抵在了我的额头上。
“你再动一下,我保证崩了盛怀翊!”
“……”
靠山老子语气发狠,他拿盛怀翊威胁我,就好像掐住了我的命门,别说是动,我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生怕自己惹他不高兴,他会真的拔枪崩了盛怀翊!
我喉头紧涩,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儿。
我岳绫不怕死,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可珍惜的,但是盛怀翊不同,他已经因为我失去太多自我了,不可以再因为我丢掉性命。
在我心里、于我而言,我之于他,同他之于我一样,远超过我的生命!
我用愤恨的目光瞪着靠山老子,目光交汇瞬间,他眼中的狠意,似刀子,尖锐锋利,毒辣阴狠,一个眼神便可吞噬我,湮没我……
我本想破罐子破摔,可一想到盛怀翊,想到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完成,更不可以因为我丢掉性命,再三犹疑后,我又认命的垂下眼睫。
耳边打斗的声音依旧不休,我贝齿死死咬唇,蓄着泪的眼底,颗颗泪珠砸落,浸湿了面颊、打湿了地面。
眼见没有停手的迹象,我弓着身体,以卑微的姿态,匍匐在地,双手合十抵在靠山老子的皮鞋上,苦苦哀求着:“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了,真的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靠山老子算是照着折磨盛怀翊来的,这样让盛怀翊受辱的行径,当真是比杀了他都来得残忍。
靠山老子发出一声讥笑,不知是我的央求奏了效,还是他善心大发,亦或者还没有玩够,他竟然开口,叫停了一众打手。
“住手!”
那群打手倒是听话,靠山老子一声令下,一众人立刻退去到一旁。
人群散去,我看到了已然被打得不成样子的盛怀翊,衣衫被扯破了,脸上也挂了彩,最过分的,他额头处流出来了血,地上是一块又一块飞溅的血滴子,样子狼狈到不行。
“盛怀翊!”
我急急地唤了一声,下一秒,直接被靠山老子勒着脖子拽起来,那把漆黑的手枪,抵在了我的太阳穴处。
“阿绫!”
盛怀翊惊呼一声,趔趄着想要站起身,只是他伤的太厉害了,刚想起身,膝盖便一软,人再次跪到了坚硬的地面上。
我慌乱无措的摇头,心口疼的不行,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这么冷静、理智的人,怎么在我的事情上,这么不理智?于他而言,我真的就比报仇还重要吗?
如果一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个局面,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会不会后悔报仇?会不会后悔下了这么一盘到头来没有任何人是赢家的棋局?
盛怀翊咳了一声,自胸腔里呕出来一口鲜血,显然在一众打手的轮番殴打下,伤到了五脏六腑。
我哭到连吞咽唾液都变得费力,可依旧不忘向靠山老子再次卑微的祈求:“你放了他,放他走,好不好?如果你非要解气,非要找一个人为这一切事情画上句点,我把我的命抵给你,你枪毙了我,放他走,好不好?”
“阿绫,不要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