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接到那通电话以后,他就给我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即便他尽力掩饰,也有种很疲倦,还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我摘下全部的装备,额头蓄了汗,我用手抓头发向后捋,再开口,故作轻松道:“如果你有事情需要处理就去吧,我安心在家里等你就是了。”

“……”

盛怀翊表情滞了一下,似没有料到我会看出他的心思。

“从你昨天接起那通电话开始,状态就不太对,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猜得出,大概率和滨江那边有关,其实你不用这么纠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想回去那边就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他会教我学开枪,显然是以备不时之需,其实他心里明白,我也都能理解,他和靠山,斗了这么多年,当然想要一个结果,我能牵绊住他的,不过是上头的感情,并不能平复他这么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恨。

哪怕我希望时间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他和靠山之间的恩怨,也随着时间被淡化,但终究是我的黄粱一梦罢了!

盛怀翊不语,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挣扎的情绪更浓,让我完全看不懂。

半晌,他没头没尾的说了句:“阿绫,是我教会你开枪,但我却担心有一天,你会把枪口指向我。”

“……”

我蹙眉,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深呼吸一口气,我平静开口:“沈修延与我有恩,曾经也是我爱过的男人,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见到你们兵戎相见,但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清楚,我不能强求你为了我放弃报仇,既然我选择跟了你,就不会做出因为他,对你拔枪相向的事情。但如何有解决的办法,都能各让一步,我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靠山对我的感情,并不比盛怀翊对我的感情少,但是我只有一颗心,只能选择一个人。

对于靠山的情深义重,我只能辜负。

唯一能给他的,就是我心里总有一块属于他的位置,谁也夺不走、占不去,即便是盛怀翊,也无法相较。

盛怀翊抿唇,眉头也拢着,他没有吭声,沉默数秒才说:“阿绫,等我好吗?”

我笑着回应,“没有什么不能等你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记得回家,也记得家里有我在等你。”

他目光中的纠结、挣扎,被取缔,余下的,是对我化不开的情谊。

他长臂一伸,单手扣住我的后颈,把我往他面前拉,吻上我的额头。

好一会儿,才移开唇,把我抱紧在怀里。

“阿绫,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我莞尔,同样把盛怀翊抱紧,那种心安和喜欢,藏都藏不住。

盛怀翊告诉我说他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处理一些事情,等把事情都处理好,就会回来找我。

我心有不舍,但也知道一时的分开,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

我问他:“什么时候走?”

“最晚明天下午。”

“那我们明早去趟寺庙吧,我想去给你求个平安符。”

盛怀翊应声,“好。”

次日一早,我和盛怀翊去了云市香火最旺的普众寺。

普众寺千年古刹,位于凌云山山谷深处,里面六棵参天松树,据说已有两千五年历史,寺庙面积虽不大,祈福却十分灵验,不管是求子、学业,还是经商,享誉东三省,很多港台、东南亚的富商都会来这里进香,经常往功德箱里投支票。

时间尚早,也不是初一、十五,前来进香的人并不多,我和盛怀翊从前面的大雄宝殿走到后来的观音阁,逐一参拜。

我跪在蒲团上虔诚祝祷,愿盛怀翊一切平安顺遂,待解决完事情,与我厮守一生、永不分离。

我求了签,是四十四签。

数字不是很好,签文更是糟糕。

凤去秦楼,云敛巫山。

这是下下签。

我正懊恼,想问破解之法,一旁敲木鱼的老和尚,一席僧袍,白眉银须,念着:“这世间阴差阳错,都是孽缘,孽缘不断,固然情深,难敌缘浅。”

我本就心情不好,老和尚的话,刺一样扎我的心。

“谁说孽缘都是坏的?就不能有好的吗?我不信孽缘不能修成正果!”

老和尚“阿弥陀佛”一声,“世间的一切,本无好坏之分,不过是妄念,妄念而已!”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

还是东三省这边最灵验的寺庙,简直是一派胡言!

我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本来还是问一下破解之法,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盛怀翊比我心态平和,他见签文不好,还想说点什么,我却直接拉他离开。

等下了台阶,我嘟囔:“我是无神论者,才不会相信这些妄言,我不信,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是来给你求平安的,又不是求姻缘的,他说的这些,都是屁话!”

盛怀翊见我义愤填膺,无奈一笑。

“求签而已,问一问也无妨,就当玩了。”

“不行!听他们胡说八道浪费我时间,你本来下午就要走了,我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不着调的事情上!”

盛怀翊见我坚持,倒也没有说些什么,岔开话题问我:“刚才在佛前求了什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