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靠山讨饶,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如果你想出气,大可以用枪崩了我,但我求你不要动这个孩子,我求你不要动他!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泪水漫溢我整张脸,枪口的硝烟味儿威胁着我,哪怕我双手死死地护着小腹,试图抵抗手枪带来的压迫,但靠山只需扣下扳机,一切就再也没有可转圜的余地。

靠山无视我流泪求饶,表情又憎又恨。

“你还能想到孩子?你怀着他去见盛怀翊的时候,有想过他的存在吗?你说孩子是我的,他真的是我的吗?”

靠山声音里透着股悲怆,恨不得把每一个字都嚼碎。

“岳绫,你是第一个敢这么玩弄我沈修延的人!”

他吼着,面部妄狞,可眼里是藏不住的痛苦之色,那么真切,那么鲜明。

甚至,我都不敢多看一眼,似乎多看一眼,我的心就会跟着痛上一分。

“是不是因为我宠你,你才会这么有恃无恐,才会觉得,你不管做什么,怎样践踏我的尊严,我都不会痛,不会无动于衷?”

他调转枪口,又打碎了一幅名画,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子弹弹出去的威力,直接在画作上灼出来一个又一个洞,一如一颗心,千疮百孔。

弹夹里的子弹被打空,靠山也像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大的身型晃了晃,举枪的手也顺势滑落。

手枪掉在地上那瞬,一滴泪,自他的眼角滑落。

我怔怔的看着他眼角流下的泪,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又堵得厉害,快要没办法正常喘息了。

这样的靠山,我还是第一次见。

他狼狈的样子,让我心疼。

靠山身体快要撑不住了,他双膝一软,要跪到地上那一瞬,我从沙发上连滚带爬,扑过去抱住了他。

“修延,你别这样,我求你别这样!”

我哭到泪流满面,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的心都有。

我怎么这么坏,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么对靠山?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能把他逼到今天这步田地,我始料未及,事情的发展,也不在我的意料之内。

可是事情始作俑者是我,一切皆因我而起,我无从狡辩。

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罪不容诛,应该下地狱的坏女人。

靠山通红的眼底还悬着泪,他的骄傲、他的自尊,这一刻荡然无存,即便是有,也在我的背叛下,成了被踩在脚下的垃圾!

靠山抿唇看着我,半晌,他嗫嚅唇,声线虚软无力,“只要你告诉我说你爱他,是在故意气我,故意和我抬杠,不管你之前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你。”

靠山一再退让,压低他的底限,哪怕我背叛他,他都可以原谅,选择既往不咎,这样的包容,压得我喘不过来气,而在他面前,我只会更加惭愧!

我想,如果那个人不是盛怀翊,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到靠山身边。

只是情根深种,很难改变。

或许,泰国初遇的匆匆一面,就注定了我今生的万劫不复。

我艰涩的吞咽唾液,明明不舍,也不想伤害靠山,可很多事情,特别是情感,当断则断,一旦犹豫,后果不堪设想。

我咬紧牙关,即便把靠山伤的遍体鳞伤,依旧选择大言不惭:“你娶不了我,给不了我想要的安定,所以,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

“只要娶你,给你身份,你就能心安吗?”

我眼神飘忽了一下,尤其是对上靠山认真的神情,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抿唇犹豫,几秒后,中肯点头,“是,只要你娶我,给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份,我就会心安,不然和你在一起,我永远都只会胆战心惊!”

靠山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一瞬不瞬。

半晌后,他推开我站起身。

没了方才的颓废与失意,靠山恢复如常,他收起枪,峻绝的脸上,神情依旧高高在上。

“别再让我知道你和盛怀翊之间还有联系,不然,你保不住,你肚子里的孩子,也留不住!”

接下来一个月,我被靠山派人严密监视,失了自由的金丝雀一样,被圈养在牢笼里。

靠山没有再出现,但他那日离开时对我说的话,依旧历历在目。

他说要是知道我和盛怀翊之间还有联系,不仅是我,连我肚子里的孩子,哪怕是他的种,他也不会再留。

说真的,依照靠山的性格,被他亲自抓包我和盛怀翊搞在一起,他没有拔枪崩了我,真不是我岳绫命大。

他会对我手下留情,我也始料未及。

其中原委,我自己也无法参透。

或许,他真的爱我,所以在背叛和失去之间,他选择了包容,哪怕是背叛,也好过失去。

但就算是深爱,也不会纵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来挑衅他底限的事情。

比起他爱我,我更愿意相信他其实是为着我肚子里的孩子。

抛开别的不谈,我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他自然会护这个孩子周全。

所以,在不能完全确定我肚子里孩子身份之前,他即便是不理智,也不会贸然做出来伤害我、伤害孩子的事情。

上次的事情,是我走运,但是同样的运气,我不认为自己会有第二次,我一旦再触及靠山的雷区一次,我和孩子,铁定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