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蹲下身子捡起扔在地上的礼裙,我像是失了灵魂的破布娃娃,喃喃着:“如果你希望这样,我如你所愿。”
说罢,我当着他的面儿,脱掉身上的睡裙,展露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然后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穿上这件对于我来说是羞辱的晚礼服。
等我穿戴好这件晚礼服,白色的缎面与可怖的鞭痕形成鲜明的对比,尤其是后背上面的伤,还留有靠山那晚咬我时留下的齿痕,哪怕头发放下来,也遮挡不住丑陋的一面。
再看向靠山,我说:“我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从刚才的痛心控诉,到现如今云淡风轻的平静,我从失落到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认命,这样的转变,就像是怀春热烈的少女,爱的轰轰烈烈到遍体鳞伤后的归于尘埃,一切浮世万千都再也激不起波澜,死水一般,靠山尽数看在眼里。
下一秒,他冲过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暴怒的眼底,再次猩红。
“对我很失望是吗?不过真可惜,你岳绫就算是死,也只能是我沈修延的鬼!”
他掐着我的脖子,我呼吸不畅,脖子快要被拧断的感觉,让我大脑缺氧的更加厉害。
靠山忽而冷笑一声,像是地狱里的撒旦,冷漠中,却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痛心,他说他掌握我背叛他的证据,不止这么一点儿,不是他没有办法再继续查下去,而是不敢再继续查下去!
“岳绫,你知道我多想信任你吗?可你根本就不给我完完全全信任你的机会!”
靠山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那种对我失望的情绪,在我面前不住放大。
我脖子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我疼的五官拧紧在一起,四肢胡乱地踢动着。
“从今天开始,岳绫,不管是你的眼泪,还是你解释的话,我不会再轻易相信了!”
我脖子上力道被撤去那瞬,我跪倒在地上,手抚着胸口,不住咳嗽。
靠山随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口,恢复冷漠无情的姿态,他说:“去把你脸上虚假的鳄鱼眼泪擦掉,五分钟后出发!”
坐在不知道去哪里参加晚宴的车上,靠山明明就坐在我旁边,我却和他全程没有任何交流沟通。
他气,我同样也气!
既然他已经不信任我,也宣称找到了我背叛他的证据,那一拍两散、各奔东西不好吗?
虽然不理解靠山为什么还要留着我这个背叛他的女人在身边,但是,从他那一句“不是我没有办法再继续查下去,而是不敢再继续查下去”的话,很耐人寻味。
就好像,他是在给我留余地,也在给他自己留余地!
靠山带我来参加的,是一场慈善答谢晚宴。
今天下午靠山在义捐拍卖现场,自捐自拍了一枚古董胸针,豪掷了一千万元的扶贫基金,用于西部山区希望小学工程的建设。
靠山黑钱挣了不少,拿出来一千万维护自身形象,打造慈善家的名声,和扔几个钢镚打发叫花子无异,不过是洒洒水的小钱。
本来,靠山可以不带我出席今天的答谢晚宴,可看到盛怀翊也出现在答谢晚宴的现场,我才隐约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保不齐靠山所谓的已经掌握到我背叛他的证据,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是他不敢再继续查下去,才没有让我和盛怀翊之间不可说的肮脏的情事儿,摆到明面上来!
而他想要的,不仅仅是羞辱我,也是让盛怀翊知道,他的女人,他就算是折腾死,也轮不到他盛怀翊来抢!
看到盛怀翊,我手指有些握不紧的轻颤,我直觉性想逃,那一道道鞭痕,是我的耻辱,我实在不愿意自己狼狈的一面被他撞见。
而且,盛怀翊对我有感情的话,看到我身上的伤,不可能坐视不理,或许靠山就是想看见,盛怀翊在滨江城这么多有头有脸人物面前,因为我失了分寸。
眼见着盛怀翊带着女伴向我和靠山走过来,我找借口想要离开,靠山不肯,他抓紧我挎在他臂弯里的手,脸上带着笑,眼神却格外冷漠。
“躲什么?我创造机会,让你和你奸夫见面,不开心吗?”
果然,他已经知道了一些我和盛怀翊之间见不得光的事情!
我眉头拧的紧紧的,“你真是有够无聊的!如果你想让我难堪,只要你说一声,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演小丑都行,没有必要安莫须有的罪名给我!”
我用力想要挣开靠山的手,他不紧不慢地握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一定会弄死盛怀翊,不仅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恩怨怨,还有你岳绫!”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低吼着:“你们男人之间的较量,和我有什么关系?别把我扯进来!”
靠山冷嗬一声,语调轻描淡写,“你没有选择的资格!”
盛怀翊带女伴走过来,与他视线交汇那刹,我本能性敛眸,强迫自己别开视线不去看他,好像我看不到他,他也就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盛怀翊主动和靠山打着招呼,说:“拍卖会进行到一半,沈总突然离席,我还以为答谢宴见不到沈总了呢!”
靠山皮笑肉不笑,“岳绫知道今晚有晚宴,吵着嚷着叫我带她过来,临时回去接她。”
靠山拍了拍我的手背,温润的模样,“盛怀翊盛总,你之前见过的。”
靠山明显是故意的,他摆明了在试探我和盛怀翊。
我用最快的时间做好心理建设,脸上挤出来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刚想打招呼,盛怀翊先开了口。
“听说沈总的夫人前段时间出事故伤了腿,难怪要带岳小姐出席宴会。”
盛怀翊看向我,注意到我露出的肩头也有红色的结痂,他并没有拢起眉头,只是瞥了一眼后,笑了一下,“沈太太受伤,没有办法陪沈总出现宴会就算了,这岳小姐似乎也受着伤呢,沈总这么要脸面的人,怎么也往外领啊?沈总是没有别的女人可领了吗?”
盛怀翊这话,挑衅意味很浓。
他明知道靠山这人最要面子,这么说他,无异于在引战。
靠山用手揽上我的肩,明明眼里恨得不行,脸上还尽可能维持体面。
“要领,自然要领心尖尖上的人了。我不像盛总,身边美女环绕,前赴后继的往上扑,我这个人不贪,有一个就行。”
靠山看着我,十分温柔的为我把鬓边垂落的发丝,掖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