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确无误的锁定了人群中央里的沈清沅。

她抱着黑色的吉他，微微垂着脑袋，手指细白，从琴弦上扫过。

直到那边散场，三三两两的开始结伴离开，盛北川才依依不舍的将望远镜丢开。

“真是，智商全长脸上了”他嘟囔了一句“眼睛这么瞎”

喜欢谁不好，喜欢商扶砚那个伪君子。

盛北川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哪天得找个机会带她去挂个眼科”

沈清沅和虞花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两人都喝了不少有点上头，虞花在跟她妈妈黏黏糊糊的打着电话。

虞花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艺术家，哪怕现在是凌晨两点，她也十分有耐心的听着虞花絮絮叨叨。

沈清沅手机没电，她也没充，直接丢进了床头抽屉里，去了浴室洗漱。

她把头发吹干，出来的时候虞花已经结束了，她凑近沈清沅笑嘻嘻的道“你看，这里也还是有好人的”

沈清沅转过头去望着她。

眨了眨眼睛。

虞花揉了揉她的脑袋“别这么悲观”

她四肢舒张，与沈清沅并排躺着“你虽然不说，但你的情绪我从你的画儿里就看的出来”

“你这几次送到画馆里的画，水平实在一般，线条过于死板，颜色上又极力营造一种温暖和煦的氛围，也只有楚娇娇那个傻缺愿意花三百万买走”

“你当初的画儿总是缺少一点灵气，为此，卫老师暂停了手头所有的工作，陪你去了一趟敦煌，回来之后，你的作品明显有了更多你自己的主观意识，不在只是冰冷的技巧与完美的线条”

见沈清沅不说话，虞花借着酒意接着道“当年那些流言满天飞，你的作品看似正常，色调却有了明显的偏差，卫老师急的不行，找到了我，当时我正在筹备工作室，卫老师给我投资了一笔钱”

沈清沅这时眼里终于有了情绪波动。

“卫老师又想把你从那场漩涡里拉出去…”

沈清沅嗓子有些哑“所以，你才会找到我”

“不全是”虞花笑了笑“我想赚钱，我高低也是个商人”

“最重要的，你是我的朋友”

虞花捏了捏她的脸，沈清沅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避开。

“后来嘛…发生了很多事，卫老师辞职后失去了消息，而你，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在忙着赚钱”

当虞花试图去了解她为什么突然四处打工赚钱时，沈清沅身上就像是竖起了锋利的刺。

她用尖锐的刺围成了一个包围圈试图来保护自己。

她不相信任何人，好的坏的她一个人都不信。

久而久之，虞花便也不问了。

与沈清沅保持着合作伙伴的关系。

她在等。

等着沈清沅收起周身扎人的尖刺，她等啊等，好不容易有了软和的倾向。

沈清沅主动跟她透露想要出国。

可是不久之后，事态突然又严重了起来，沈清沅失联了。

她报了警，找了私家侦探。

也没找到她人，等她再出现的时候，状态明显不对劲。

像是有什么东西推着她必须要往前走，看着挺正常，这才是最反常的点。

所以她主动牵线搭桥，让江东看到了她的作品，主动与她认识。

虞花想给她找点事情做。

“赚钱不好吗？”沈清沅把手压在后脑勺“有钱才好办事”

虞花看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叹了口气。

“接下来呢，你想要做什么？”

“我吗？”沈清沅看着她，沉默了一会。

就在虞花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沈清沅默默拉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当然是睡觉了”

虞花气的锤了她一下。

沈清沅听着浴室里传来动静，又听着虞花上床，随后睡觉。

沈清沅翻了个身，背对着虞花，把脑袋枕在臂弯里。

她要走的路，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

窗帘没拉。

月光静静流淌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