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乖。”

他扣紧她的腰，低头轻吻她在夜色中待了太久而冰凉的耳朵，细密地渡着热气。无人看见，他眼底深暗的部分慢慢消散，狠意隐匿，露出特意为她定制的温暖，“受委屈要来找哥哥。”

原禾现在脑子乱作一团，她只知道她不想回老家，她需要有个人在她身后托举她，拦住她下坠的命运。

害怕，好害怕，她用力抱住邵铎，一声声低喃：“我不想解除婚约，不想回去……”

邵铎轻轻抚着她脑后的长发，嗓音已经转换得温和：“有我在，没人能让你回去。”

04848 自我治疗

邵铎在国外那几年，被朋友推着往前，看过几次心理医生，他自认为对他的情况没有缓解，后来不了了之。但在原禾跟着盛阙出去住的那段时间，他把这习惯重新捡了起来。是他自己意识到，他的情况不太好。

他年轻时候酷爱穿孔、文身、暴力，所有能让他感知到疼痛的事他都干，乐此不疲。但随着承受能力的提升，他觉得可控的痛苦变得无趣。最近，他甚至开始站在高层窗前，凝视深渊。

如果这要称之为“病”，那他最了解自己，完全是欲壑难填。他不需要吃药，他只要和原禾待在一起，以痛制痛的心理就会纾解，他不会有任何消极的情绪。

他是情况越来越严重，对医生吐露的信息才越来越详细。医生建议他学习替代性的情绪调节方法，比如多和原禾心平气和地接触，不要对立和争吵，以此逐渐减少对疼痛的依赖。

所以他开始扮成熟的兄长，不打扰她恋爱，不在她身边出现，他的活动区域在家里和公司，但只要她有需要，他就会立即出现在她身边，给她充足的安全感。果然，原禾转入了他的怀抱，重新开始信任他，依赖他。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开心得难以入眠。

他不能再用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模式对待原禾，更应该是温水煮青蛙，让他慢慢蚕食她。

别墅冷清，方子苓和邵建辉都有事不在家，邵铎陪着原禾回房间。走了这一路，原禾情绪冷静下来，对邵铎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停在门口。

“哥。”

她谨守他们之间的关系，脸色倦倦，“我准备洗个澡就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似是为了感谢他刚刚的撑腰，她低着头又加一句：“别太累了。”

走廊灯火通明，邵铎终于看清她侧脸到脖颈的指甲印子，抓得很深，细细一道血痕都已经结痂。他眉眼顿变冷戾，“怎么弄的？”

原禾抬眼，便知他在问什么，心虚地抬手遮住，“同学打架，没事的。”

邵铎罕见默了默，不由得让原禾担心受怕。她以为他会强势逼问，或者冷着脸转身就走，但没有，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下巴指着房间，“你先别洗澡，我下楼给你拿药擦一下，消消毒。”

“不用……”

原禾的拒绝被无视，邵铎已经转身。

看着他明显加快的步伐，她站在原地，满心疑惑。她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对她态度大变样。是真的转变了心理，以后对她，只当是哥哥对妹妹了吗？

邵铎用行动解答了她的疑问。

不是。

他给她脖子擦药后，问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她摇头，他却不信。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他解开她的衣服，容她只穿着内衣，亲自检查。前前后后都看过，确认没有伤处，他才放心地给她把衣服扣子系好。

原禾全程都没说话，像听话的精美娃娃。只是她精神头看着不太好，有点累，眼神也有点困倦。

邵铎今天温柔得反常：“要不要帮你洗澡？”

他从没干过这种事，吓得原禾身子瞬间绷紧，看着他，像看什么异类，眼底缩出一块块细密的恐惧。邵铎统统看见，没有理会，收拾旁边的医用品，缓声道，“今天我爸妈会回来得很晚，也不知道你回家住，我们有充分的时间聊一聊。”

原禾喉咙干涩：“聊什么？”

邵铎没回答，“你先去洗澡。”

原禾退一步的结果就是，她和邵铎同躺在了一张床上。他还像之前那样，让她背对着他靠在怀里。他的手没有乱摸，安静地圈着她的腰。他身上的气息平静又温暖，奇异地给予她安抚力量，让她心安。

此时此刻，她不害怕盛阙会把他们要分手的消息捅到盛邵两家，因为她打心底信任邵铎，觉得他不会放任她不管，他会给她兜底。

感受着他身上流动的安稳之气，原禾困得迷迷糊糊的，还是主动张口：“你不是已经把我当妹妹了么，干嘛还上我的床？”

只有疑问，不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邵铎也明白她时刻想和他保持距离的心，没误会，凑近些，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他今晚格外有耐心，“你觉得我们这辈子分得开吗？”

原禾心头一颤。

有些事实，不是不提就不存在。比如她和邵铎的关系，外人不知道，他俩却心里有数。只要她还是邵家的养女，他就是她哥，他们不乏碰面的机会，自然分舍不清。

她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邵铎喉间溢出短促的笑，低头蹭了蹭她颊边软肉，猝不及防的，惹得原禾脖颈缩动，嘤哼了声。

不叫还好，一出声，邵铎努力压制着的阴暗面蠢蠢欲动，他是理智控制情感，但反复对撞，露出一点溃败之态。他低头，含住她小巧透红的耳垂，耍坏，用牙齿捻磨。

“嗯啊……”

原禾难抑痒意，低吟出声。

短短一刹，邵铎理智回笼，眼神清明，放过她，重重喘了口气，“对不起。”

原禾整张脸都红了，蜷着身子更方便她躲闪，她把头埋着，身体姿态已经离他越来越远。邵铎在这时松开缠在她腰间的手。她抓住机会就想往前挪一挪，肩膀就被男人的大掌扣住。她毫无反抗之力，身子就翻转，面对面朝向他。

她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下意识抬手护在胸口，却发现他只是索要一个眼神对视的机会。

她惊慌的神态邵铎看在眼里，不陌生，甚至已经习以为常。他抬手给她拉了拉歪斜的领口，眉眼温和，嗓音慵沉，“情侣会分手，夫妻会离婚，只有兄妹，才是陪伴彼此一辈子不会背叛的关系。我接受了，原禾。”

他们不过咫尺的距离，邵铎眼神的认真，她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他的意思，她不明白，亦或是不敢相信。

她定定地看着他。

邵铎拉住她的手，指节缠绕，亲密无限滋生，最终扣得紧紧的。他埋头在她颈窝，温柔地耳鬓厮磨，说的话越听越像承诺：“你想谈恋爱，随你。你想结婚，也随你。哥哥永远都在她身后，不会让外人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

他可以不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