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很熟?”祁衡昭打断道。
钱铮铮:“啊?”
“渴了。”祁衡昭依旧面无表情,“去后院讨碗水喝。”
不等钱铮铮回应,他径自撩开帘子,往后院走去,留下钱铮铮和那位男子面面相觑。
后院墙角,钱莱小小的身子正蹲成一团,专心致志地抓蛐蛐儿。
“别跑!”小家伙扑腾得满身是土,“等我抓到你,就把你送给……哎呀!”
后衣领突然被人拎起。
钱莱扭头一看,顿时眼睛发亮:“爹爹!”
祁衡昭把他放到石凳上,看着小家伙满脸灰,用手轻轻给他擦着灰:“外面那个人是谁?”
钱莱歪着头瞧着祁衡昭,随后道:“爹爹是说铺子里的那个宴叔叔么?”
“嗯。”
“莱莱不知道,不过这个宴叔叔这几日天天都来铺子和娘亲谈天。”钱莱小脸蹭着祁衡昭的手,“有两日了!娘亲不让莱莱听,每次都赶我。”
“两日都来了?”祁衡昭擦脸的手力道加重。
“爹爹轻点。”钱莱皱眉嗷嗷叫,“对了!今日他还给莱莱带了礼物!”
“什么东西?”
钱莱滑下石凳,迈着步子进了房间,不多时又跑了出来,手里提溜着一个用竹篾编的蝈蝈笼子,他高高举着给祁衡昭瞧:“就是这个,莱莱正要抓蛐蛐儿呢!”
祁衡昭斜眼瞧了下小家伙手里的蝈蝈笼子,面无表情道:“你没偷听他们说话?”
“听了,但是只听到一句就被娘亲发现了。”钱莱嘟着嘴,委屈道。
“说的什么?”
“宴叔叔说,娘亲这样的女子,谁娶回家是福气!”
祁衡昭听得此话,脸色瞬间一黑。
钱莱吓得一哆嗦:“爹爹,你脸色好黑,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娘亲过来!”
“站住!”祁衡昭一把拎住钱莱,“回屋睡觉!”
“可是……”
“回屋!”
钱莱哪见过这样的祁衡昭,带着哭腔喊一句:“爹爹好可怕。”随后瑟瑟缩缩地迈着步子逃回了屋内。
祁衡昭靠在门帘后面,听到铺子里钱铮铮送客,又听到那名男子说一句:明日再来。只觉胸口堵得慌。
明日还来?
而后他察觉钱铮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得阴沉着脸往后门走去,刚一打开后门,却听见钱铮铮惊讶的声音:“王爷这就走了?”
祁衡昭头也不回:“府里有事。”
“可您不是来喝水的么?”
“突然不渴了。”
钱铮铮一脸疑惑,她想上前,却听见祁衡昭略带怒意的声音传来:“钱掌柜事忙,就不必送了。”
说着自顾自地从后门离开了。
钱莱此时探出小脑袋:“娘亲,今日爹爹好凶。”
钱铮铮也是一脸莫名其妙:“他犯什么病了?”
……
夜深人静,王府书房依旧烛火摇曳,祁衡昭靠在太师椅上,随意翻起一本书册,却是半个字也看不进去。
眼前浮现的皆是钱铮铮和那陌生男子相谈甚欢的场景。
很烦躁。
他盯着桌案右侧的青玉砚,忽然想起钱铮铮今日所穿正是一身葱青色丝缎襦裙,发髻处也鲜少的簪着一枚碧玉钗,衬得她清新典雅,她对着那男子也是笑颜如花,眉眼弯弯。
她从未对祁衡昭这样笑过。
祁衡昭愤然起身,走到窗前,夜风微凉,却使得他愈发烦躁,他盯着院落外的葡萄架,莫名想起钱莱说过的话
“娘亲这样的女子,谁娶回家是福气!”
他“砰”地一下,关上了窗户。
李承焕听到动静,叩响房门:“王爷?”
“滚!”
李承焕被这一声弄得一怔,正要退下,却又听见祁衡昭叫住他:“进来!”
他循声推开门进了书房,见祁衡昭一脸怒意,垂首道:“王爷有何吩咐。”
祁衡昭盯了他半晌,冷声道:“去查!这几日来往钱家铺子频繁的那个姓宴的男子是什么来头,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