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钱铮铮满脸错愕,她一抬头,正好对上祁衡昭的眼神,后者面无表情的瞧了她一眼,转身向后院石凳走去。

钱铮铮低头打开食盒

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粥,旁边配着几样清爽小菜,都是玲珑酒楼的菜色。

这男人,居然变得体贴起来?

祁衡昭坐在石凳上,状似随意道:“趁热吃。”

“王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钱铮铮小声嘟囔。

祁衡昭头也不抬:“怕你饿死,耽误订单。”

好吧,也没那么好。

连着好几日,祁衡昭和李承焕几乎日日来染坊报到。

纪多多趁着有“新人”来帮忙,也难得松快了些。

起初钱铮铮还警惕地提防着祁衡昭是不是又要“温柔”恶心人,后来才发现,他是真的在帮忙……

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倒忙。

“王爷!那是草木灰!不能这么直接倒进去!”

“这匹布还没晾干!”

“王爷,您别碰那个胭脂虫!还要再碾碎一些才行!”

钱铮铮正苦恼于祁衡昭的“成事不足”,却听见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爹爹!娘亲!”

完了,就知道爹娘看不住钱莱。

钱莱像只撒欢的小狗似的冲进来,小家伙今日穿着和祁衡昭同色的靛蓝色褂子,往祁衡昭身边一站,活脱脱的十九王爷缩小版。

他袖子卷得老高,兴冲冲道:“莱莱帮娘亲。”

随后又仰头看着祁衡昭,小手扯着他地衣角:“爹爹!我们一起染布好不好!夫子说过‘父子齐心,其利断金’!”

祁衡昭将手放在钱莱头顶,看向钱铮铮:“钱掌柜意下如何?”

“不如何!”钱铮铮指着不远处的门,“染坊重地,闲人免……”

“娘亲~”钱莱眨巴着和祁衡昭如出一辙的眼睛,“莱莱和爹爹都想帮娘亲~”

钱铮铮:“……算了算了,随你们吧。”

……

半个时辰后,钱铮铮便非常后悔自己的选择。

“爹爹,布要这样抖开!”

“嗯。”

“爹爹,你拉着布,我们把它扔进染缸里!”

“嗯。”

哗啦一声

父子俩同时松手,一整匹云锦就这么随意一扔,进了染缸,溅起的靛青色汁液劈里啪啦地打在了祁衡昭和钱莱身上,而一旁的钱铮铮也未能幸免。

远处干活的工匠们循声看向这边,空气瞬间安静。

钱莱吐吐舌头,往祁衡昭身后一缩:“爹爹,娘亲头顶冒烟了。”

祁衡昭淡定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染料:“嗯,像是要发火了。”

“祁衡昭!钱莱!”钱铮铮的咆哮震得晾晒的绸缎都在颤抖,她抬手一指墙角,“你们两个罚站!”

于是,钱家染坊除了钱铮铮和工匠们忙碌的身影外,还多了当朝十九王爷和染坊小公子并排面壁的场景。

钱莱偷偷用全是染料的小手指在墙上画着小乌龟,而祁衡昭则在一旁细细观赏。

李承焕则拿出册子记录着赔偿事项。

纪多多暗戳戳地对李承焕说道:“没想到你家王爷还挺听话,居然真去罚站了。”

李承焕看着墙角的一大一小,无奈地笑:“或许,王爷这性子,真的只有钱掌柜能治一治了。”

……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工期也一天一天地缩短,钱铮铮依旧脚不沾地,祁衡昭依旧天天报到,但她居然渐渐习惯了祁衡昭的存在。

甚至在她累得趴石桌上打盹的时候,祁衡昭还能为她披上一件外袍。

终于,钱铮铮如期交付皇室订单。

纪多多也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可算弄好了!铮铮,接下来要借你这地儿一用,我得做我自己的药丸了。”

纪多多所说的是醉红楼红芍姐要的药。

钱铮铮摆摆手表示随意,她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祁衡昭走过来:“辛苦了。”

钱铮铮略略点头:“如期完成,辛苦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