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张呢?感觉比较省力。”
“不行不行,这也太亲密了些,万一他醒了缠上我怎么办?”
纪多多扶额:“铮铮,咱们不是去谈情说爱的!你管他缠不缠?完事儿直接丢出去!”
钱铮铮揉了揉太阳穴,继续翻看起来。
看到一半钱铮铮突然想起来:“对了,药呢?”
纪多多得意一笑,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瓷瓶:“西域‘媚骨酥',一滴就能让人神魂颠倒;黑市蒙汗药,半包就能放倒一头牛!”
钱铮铮接过“媚骨酥”,在手上掂了掂,怀疑道:“你确定这玩意儿真的管用?”
“哎呀你放心,我家药铺货真价实,”纪多多拍着胸脯,“这东西,那些个达官贵人们老是偷偷来买,效果绝对好!”
钱铮铮点点头,将药瓶收进床头小柜的最底层,又拿出一张纸,提笔写道:“十五日夜,东市商队落脚处,寻醉酒帅气男子,药倒,绑回别院,事成给银二十两,丢往花街。”
纪多多探过头一看,“噗嗤”一声:“才二十两,铮铮你也太抠了!”
“二十两已经算高价了!花街的头牌一夜也不过三十两!”钱铮铮将纸张叠好和药瓶一并放在一起,“反正就是一锤子买卖,又不需要售后。”
纪多多赞同道:“也对也对。”
两人对视一笑,同时笑出声,又赶紧捂嘴,两人不约而同将手指挡在嘴前:“嘘~”。
……
屋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四更天了,纪多多打了个哈欠,却见钱铮铮一丝不苟地研读那本春宫图,像是研究什么新的染料方子。
“铮铮……”一丝莫名的不安悄然爬上纪多多的心头,“你真的想好了?这事一旦做了就真的不能回头了,万一……”
钱铮铮抬头,烛光在她的眼里跳动:“我爹娘天天念叨亲事,这些年相亲的男人不是图我家染坊,就是嫌我不够温婉,靠不住的,既然如此,我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继承家业,有什么不行?再说了,那些男人整天花天酒地,凭什么男人就可以风流快活,而我们女人就要守着所谓的贞洁过一辈子?”
“说得好!你钱铮铮是谁?钱家大小姐,染坊大当家,连宫里的采办都要敬你三分!十个男子都比不过你!又何惧旁人指指点点!”纪多多倒了两杯冷茶,“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十五那天,我帮你望风!预祝我们钱大小姐马到成功!”
窗外的月亮悄悄躲进云层,仿佛也不忍直视这场荒唐的密谋。
等到纪多多翻墙离开时,天已微亮,钱铮铮站在窗前,望着逐渐亮起的天色,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算盘。
十五那天,月亮一定很圆吧。
第3章:十五月圆时,就是钱铮铮狩猎之时
中秋的月亮像块刚染好的明黄绸缎,高悬在东市酒肆的飞檐上。钱铮铮第五次调整头上的幞头,确保没有一丝碎发露出来。她身上这套靛蓝色男装特意让裁缝改小了三寸,腰间却还是空荡荡的,不得不缠了厚厚的布带。
“铮铮,这里!”两人约好在东市接头,纪多多正躲在一条暗巷向钱铮铮招手。
“你走路别这么扭!”纪多多压低声音拽她袖子,“哪有男人这样走路的?”
钱铮铮立刻绷直腰板,粗着嗓子道:“这样?”
纪多多噗呲笑一声,随即问道:“东西呢?”
“这里。”钱铮铮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瓷瓶晃了晃,“等会儿我负责下药,你负责套麻袋!”
纪多多才将麻袋从身后拿了出来。
今夜的东市热闹非凡,西域商队的驼铃声,江南茶商的吴侬软语,还有北方马贩子粗犷的吆喝声混作一团。各色灯笼将街道照得通明,空气中飘着烤肉、香料和酒液的混合气味。
“看那个怎么样?”纪多多突然扯了扯钱铮铮的袖子。
只见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高高瘦瘦的男子,正从醉红楼出来,嘴里还嘟囔着“真不错”。
“一阵风就能刮走,万一孩子像他这么瘦弱……”钱铮铮皱眉摆摆手。
“那这个呢?够强壮了。”纪多多又指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不行!”钱铮铮瞳孔瞪得老大,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胳膊比我腰还粗,万一这蒙汗药没麻翻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人蹲在巷子口,像挑拣货物般打量着过往的行人,突然,一个男子迈着醉酒的步伐,朝两人走来。
那是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墨色锦袍在月光下泛着隐隐银纹。他戴着半截面具,露出的下巴线条如刀削般锋利。
钱铮铮和纪多多眼看着他和她们插身而过,又扶着墙,缓步前行。
“就他了。”钱铮铮一把抓住纪多多的手腕,“你看他衣料,是上好的云锦,至少值五十两银子一匹。何况,这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纪多多踌躇着:“可这打扮,不像是普通外商……”
“你看,他戴着面具,多半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样的人,肯定是有什么秘密,且看起来面生得很,应当不是本地人。”钱铮铮为自己的判断点点头,“看这步态醉得不轻,又落了单,天赐良机!”
于是两人便悄悄尾随,待到男子在巷子里拐了两个弯,东市的喧闹也渐行渐远,而男子又突然弯腰干呕起来,两人知道,机会来了!
“动手!”纪多多低声说道。
钱铮铮立刻将蒙汗药倒在帕子上冲了出去:“这位公子,你没事吧。”她假装上前关心,实则趁其不备,以她最快的速度将帕子蒙上了男子的口鼻。
“你干什么!”男子身形猛的一僵,随即反应迅速的握住了钱铮铮的手腕,钱铮铮手一吃痛,眼看帕子要掉落在地,纪多多这时趁机在男子身后,照着男子的脑袋,一闷棍敲了上去。
男子应声倒地。
“快,绳子!麻袋!”钱铮铮顾不得手疼,提醒纪多多。
两人好不容易将这个高大的“货物”塞进麻袋,这“货物”在麻袋里也不老实,虽然已经意识模糊,但还是本能的挣扎,钱铮铮拿膝盖压住挣扎的麻袋,颤抖着手系紧袋口。麻袋里的挣扎越来越弱,终于不动了。
“呼”纪多多瘫坐在地上,“好累。”
钱铮铮也气喘吁吁,头发早已散乱。她擦了把额头的汗:“快,趁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