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京城,果然名不虚传!我北境草原辽阔,却从未见过如此繁华之地。”他环顾四周,“街道宽阔,商铺林立,百姓安居乐业,当真是一片盛世气象!”

随后狄玄戈转向祁舜,举起金樽:“陛下治国有方,大雍国泰民安,实乃真龙天子,天命所归!本汗敬陛下一杯!”

祁舜含笑举杯,与他共饮。

“久仰十九王爷大名,今日一件,果真气度不凡!”狄玄戈又为自己斟满一杯,转而朝祁衡昭拱手。

祁衡昭依旧面无表情,他不言语,只是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痛快!”狄玄戈倒不在意。

随后他又转向李承焕,眼中带着几分熟稔:“李将军,别来无恙啊!”

李承焕连忙起身行礼:“汗王风采依旧,末将甚是欣慰。”

狄玄戈摆摆手:“军何必多礼?北境一战,多亏将军神勇,才能平定叛乱。说起来,本汗还未好好谢过将军呢!”

“这一杯,敬将军!”

李承焕举杯回敬:“汗王厚爱,末将愧不敢当!”

一切都很正常,可祁衡昭总觉得不对劲。

他总觉得这北境狼崽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他却没有证据。

“难道是本王想多了?”祁衡昭腹诽着,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宫宴一切正常。

这位北境汗王全程都在与祁舜和李承焕及众位大臣谈笑风声,既没提和亲之事,也没打听宁安公主的消息。

看来皇嫂的玩笑话并没有传到这位狼崽子的耳中。

祁衡昭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几分,顺手将面前那盘蜜酿糯藕吃得七七八八。

“皇叔?胃口挺好啊。”祁舜扬了扬下巴,瞧着祁衡昭桌案上空了的那盘蜜酿糯藕。

狄玄戈听得此话,朝祁衡昭望了一眼,也夹起自己桌上的一块蜜藕送入口中。

金黄的蜜糖裹着雪白的藕片,软糯香甜,他大吃大嚼后朗声笑道:“好吃!十九王爷喜欢的东西本汗也喜欢!”

说完他又朝祁衡昭举杯,不等后者回敬,狄玄戈自顾自仰头一饮而尽。

祁衡昭握着银筷的手一顿。

这话听着怪怪的!

祁舜一愣,随即打着圆场:“这蜜藕不光皇叔喜欢,朕也十分喜爱。”

狄玄戈爽朗一笑,又将一块蜜藕夹入口中。

宫宴持续到丑时才结束,祁衡昭回到宁安府时,见卧房的烛火还亮着。

他推门一看,钱铮铮正倚在桌案旁,她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纱衣,赤脚踩在矮凳上,单手撑着下巴,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

“困成这样,怎么不先睡?”祁衡昭放轻脚步走过去,随手拿着一件外衫披在她肩头。

钱铮铮一个激灵醒来,她揉了揉眼睛,面色带笑:“等你呢。”

随即她将桌案上瓷盅里温着的醒酒汤倒在碗里:“快喝些,免得明日头疼。”

祁衡昭心头一暖,接过碗一饮而尽,顺势将人搂进怀里:“穿这样单薄,也不怕着凉?”

“是有点冷,不过……”她伸手褪去祁衡昭的外袍,“这样才能体会到王爷的温暖。”

祁衡昭轻点她的鼻子,惹得后者眉头一皱。

“以后不必等本王。”

“那可不行。”钱铮铮靠在他胸前,“万一王爷喝多了,被哪个姑娘占了便宜怎么办?”

祁衡昭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除了你,谁敢占本王的便宜?”

接下来的几日,皆是风平浪静。

整整五日,李承焕也奉命陪同狄玄戈游览皇宫内外。

从庄严的太庙到繁华的东市,从文人荟萃的翰林院到烟火缭绕的杂耍闹市。李承焕精心设计路线,独独避开了宁安布庄所在的那条街道。

“京城果然人杰地灵。”狄玄戈站在城门口俯瞰全城,不由称赞。

随后他突然指着宁安布庄所在的那条街道:“那里好像没去过。”

李承焕背后一凉,他想到祁衡昭对自己的反复叮嘱:“别带那厮靠近布庄”。

随即他面不改色道:“那里不过是一些女子喜爱的玩意儿,实在是不足挂齿。”

说着李承焕还以退为进:“若汗王有兴趣,去看看也无妨。”

“倒不必,”狄玄戈摆摆手,笑得意味深长,“客随主便。”

这几日祁衡昭倒是神采奕奕,他每日上朝、回府、因着自己一双儿女都养在太后宫里,他便有大把时间陪着钱铮铮打理布庄,日子过得惬意无比。

就连祁舜都调侃:“皇叔最近心情这么好?莫不是捡到金元宝了?”

祁衡昭也难得很配合地说:“比金元宝还让人舒心。”

毕竟,这位潜在“情敌”已经没了威胁,可不必捡钱还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