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针已经快要走到约定的位置了。
他站起身,声音很轻:“我走了。”
江鲤面向窗外。
听到这句话后连睫毛都没动一下。
江止大步走向门口。
手指搭上门把的时候顿了顿。
他回头看了一眼。
江鲤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一点变化。
明珠还在医院门口,等江止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离医院。
窗外的景色开始往后退去。
明珠合上了手里的杂志,突然开口:“既然每次见面都会这么难受,为什么还要坚持去看他?”
江止沉默了一会后低声回答:“他是我弟弟。”
也是他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他的声音算不上好听。
好像每个字都是从胸腔深处用力挤出来的。
低沉沙哑中总带着几分粗粝感。
裹挟着经年累月的疲惫。
明珠歪着头看着他。
江止的碎发软软的耷拉在眉眼上,眼尾微微下垂。
即便是冷漠的,面无表情的。
也总给她一种破碎感。
莫名就有些心软了。
实在太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了。
明明自己都已经遍体鳞伤了。
却还是固执的叼着食物去喂更弱小的同伴。
即便最后还是被嫌弃的推开。
也只是默默的离开然后独自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连呜咽都不敢太大声。
“过来。”
明珠又那样示意他。
手指还轻轻的点了点身旁的空位。
那语气算不上命令,却还是不容他拒绝。
江止又被明珠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明珠,缓慢的眨了眨眼。
显然贫瘠的社交经验让他一时间难以理解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
可不远处的保镖已经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了。
如果他还不坐过去的话,很快就会有人过来帮忙。
车厢里的空间虽然很大。
但江止还是需要微微弯腰才能坐到明珠的身侧。
才坐稳,那只漂亮的手又向他伸了过来。
江止屏住了呼吸,期待难以抑制的在心里产生。
他的眼皮几不可察的颤了颤。
江止在还没有能力自保的年纪里。
最恐惧的就是这样抬起的手。
那些手掌总是带着毫不留情的力度。
然后火辣辣的落在脸上。
可现在。
江止的身体还有些僵硬却已经诚实的记住了这份温暖。
那只手只是轻柔又缓慢的摸了摸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