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一日,从羊城至京都,贰仟公里的距离,她连头发也洗了,此时潮湿的乌发被包裹在干发帽中,等待绞干。
京都的天气与粤地的大不相同,没有极致的闷热与潮湿,她开着窗户,夜风一阵一阵的送来,她惬意的吹着微凉的夜风。
这儿守卫森严,灰白的院墙很高,比寻常院墙高上二十厘米左右,上面安通电的铁丝网,探照灯时不时左右晃动照射,寂静的夜里时而传来齐整的脚步声,从她这处遥遥望去,甚至能窥见站在两米多高哨岗上放哨的哨兵,她恍惚间有种被困在牢笼里的窒息感。
听见汽车的引擎声,她反应过来是谁回来了,遥遥的睇见路灯下,一辆军绿色吉普车驶来,她连忙钻回屋内。
站在浅白色纱帘的后头,她心中好奇心旺盛,想要偷看一眼季舒平,又怕被人捉住小辫子,她有着自己的骄傲,不肯轻易被旁人摸清楚心思,伫在原地,摸着自己娇嫩柔软的嘴唇,想起下午在屏风头后的那个浅浅的吻,是气氛使然,荷尔蒙支配脑子,一时的情迷,还是……
白意珠不敢细想,她想要傍大腿,但是,目标选手从来不是季舒平,她与他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他的家世太优渥,京圈中鼎鼎大名的人物,怎么会纡尊降贵,属意她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孩。
她心神不宁,摘下干发帽,捋了捋浓密的乌发,拿过梳妆镜前的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窗户后梳起乌发。
白意珠梳好头发,要拿吹风机吹头,瞥见浅白色纱帘后的窗下,伫立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脑海中浮现他衣着干练、锋芒毕露的模样,她垂下眼睫,逼迫自己按捺住好奇心,不去看他站在她的窗户下干什么。
表姐说,像他过了而立之年的老男人,惯会用手段吸引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她心中赞同得不能再赞同,她喜欢的一直是年轻力强的小奶狗,再不济是同龄人,至多比自己年长两三岁,恰恰合适她,季舒平的话,年龄大了……
她心中挑起男人的毛病。
吹好头发,无情的拉上又一层的遮光窗帘,捣鼓自己的瓶瓶罐罐护肤,护肤结束,她躺上床关灯睡觉。
季舒平在楼下抽烟,再抬头看窗牖,灯光熄灭,那一道牵动他心房的人影随之消失,他掐灭烟蒂,面颊浮现无情的自嘲,多大的年纪,还学毛头小子玩偷看心上人那过时的一套。
他摇摇头,心尖上的一点凉薄之意蔓延开,似笑非笑的步入屋子内。
*
一连半个月,白意珠都没再见过季舒平,他早出晚归,她起床时他早已出门,歇息后他才披星戴月的归来,如此一来,自然没法当面质问他这个吻什么意思。
成年人之间的小暧昧,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埋藏在心下。
不过,季舒平忙归忙,不是晾她,却是差人联线,给她介绍优质男人。
据介绍的媒人,此男通过“季氏严选”说是季舒平精挑严选给她挑见面相亲的优质男。
优质男姓林,是季舒平圈子里的人,据说是体制内主任的儿子,至于什么职务,对方没有透露,她自然没问,年龄是比白意珠年长五岁,海外留学回来,目前在清北大学任职教研人员,发表好几篇一区的SCI,被认定为是年轻一辈里最有为的青年俊彦。
媒人给看了照片,照片里的男人高高瘦瘦,戴着银丝边眼睛,斯斯文文的,五官够得上清秀一卦,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不过,他特地嘱咐媒人,见面的时候不让白意珠化妆,因为他“无意”看见网络上推送的女生变装视频,不少女孩子妆前妆后相差过大,他自诩不是外貌协会,但是,不想自己的女朋友卸妆后变成另外一副鬼样子,特意交待。
白意珠是她们家的独苗苗,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虽然她妈时常用虎妈的态度对待她,但是,她骨子里自持自己是白家三代单传,乍闻这个要求,在手机后面翻了个白眼,沉下脸,不过,男人是季舒平托关系介绍的,她自然不能拂人家的面子。
她不给林主任儿子面子,但是,不得不给季舒平面子呀。
白意珠有着自己的小心机,她不愿意素面朝天的去见人,但是,可以画个素颜妆,反正直男大多数看不出来女生化没化妆!
只要不是化大浓妆,涂抹妖娆的大红嘴唇,男人都是看不出的,她深谙其道。
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喝个下午茶,如果双方都满意,可以约晚上共进晚餐。
如果不满意的话,谁都不会耽误谁的时间,都市男女的快餐式相亲,不拖泥带水,谁都不浪费谁时间。
约定见面的当天,白意珠涂抹完防晒霜后,拿出素颜霜涂抹,再描画一下眉毛,用眼线笔画个内眼线,再涂个睫毛膏,最后涂裸色透明的唇膏,增添气色,又很日常元气。
衣着方面,白意珠特意挑选一条蕾丝及膝白裙,顺滑如瀑的乌发及肩,齐刘海,显得她很乖巧,拥有女大学生的青春活泼,又不失文艺青年的优雅气质。
她对自己今日的妆容、衣着打扮十分的满意。
她下楼的时候,内心暗自渴望最好碰见季舒平,让他看看自己今日的着装怎么样,适不适合相亲约会,很可惜,季舒平是没遇见的,有的只是帮忙送她去咖啡馆的小李同志。
第一次见面,白意珠不好迟到,踩点准时准点的出现在咖啡馆。
她拎手包站在不远处。
男人戴着眼镜,穿条纹衬衫和黑色裤子,听见响动,抬眼看见白意珠的时候,眼眸一闪而逝惊艳,白意珠长相秀丽婉约,鹅蛋脸,有些婴儿肥,往常眉眼笑起来,十分的灵动乖巧,特别讨长辈的欢喜,逢年过节她嘴巴甜一点,收到的利是红包是别人的两倍,足以见长辈们都是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孩子。
“是白小姐吗?”男人站起身来,出声确认白意珠的身份。
白意珠点点头,走近了,对方颇具绅士风度的给她拉开椅子。
“白小姐比照片里的漂亮可人。”男人真诚的赞美她。
白意珠腼腆的笑笑,坐下:“谢谢。”
她低下头,含羞一笑,修长的颈子弯曲,她的肤色赛雪,宛如水磨年糕般白皙,垂眸瞬间展露的少女羞涩姿态,显得格外清纯动人。
男人心底一动,眼神闪烁,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林国栋,目前在清北大学任教,白小姐是季先生介绍的,想必晓得,我父亲是……”
08钟意她
“……我可以叫你‘意珠’吗?”第一次见面,他提这个要求,有些冒犯,越矩。白意珠眉眼弯弯,内心有些不悦,心口不一的说:“好呀。”他们坐在窗边的座位,透明的落地窗外是碧蓝如洗的苍穹,今日的阳光算不得猛烈,映照在道路两旁的石楠树上,一阵风袭来,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阳光从树叶的缝间投射下一道道波光粼粼的阴影,白意珠听男人侃侃而谈,微微走神。恰逢服务员捧着菜单走过来,询问她要点些什么咖啡和小吃食。她回过神,翻阅菜单,指着一款蓝山咖啡说要这个,至于吃食的话,她抬眼睇了一下林国栋,男人戴着眼镜,见她睇来,轻笑,“没关系,你想点什么就点好了”,她斟酌一会,则点了一块价格中等的抹茶流心冰淇淋蛋糕。林国栋很健谈,白意珠私以为理工科的男人会木讷一点,对方询问她的家庭情况,白意珠微微一笑,如实道:“家父经商,在珠三角做一点贸易物流的小生意,算不得赚钱。”她十分的谦虚,父亲积累的钱财,光是收租当个包租婆都足够她过完富裕的一生,但是,比起表姐家在港陆两地动则百亿的大生意,父亲的那点小生意,实在是微不足道。这年头,女性在相亲市场上处于劣势。家里有权有势的,看不起有财无权者;越是年长的,越追求年轻。男人的通病:娶妻要娶贤妻。在外又要拿得出手,貌美动人,床底该风骚时,要使浑身解数,恨不得女人是潘金莲附体;在内又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十八般厨艺样样精通。两厢对比,林国栋有个吃国家铁饭碗的父亲,又是名牌大学毕业,拥有海外留学经验,在国内顶尖大学任教……而她,出身商贾家庭,父亲是个汲汲经营的小生意人,母亲虽然出身港城的名门世家,名下几套港城房子,不过是没分到什么家产的外嫁女,在世人的眼中配林国栋的话,勉强及格。最初,林国栋的妈妈从丈夫口中得知,季先生介绍个在港大读书的女大学生给他们家林国栋,大致了解白意珠他们家的情况季舒平没怎么介绍,三言两语说,白家在粤地做生意的,女儿在港读大学,…
“……我可以叫你‘意珠’吗?”
第一次见面,他提这个要求,有些冒犯,越矩。
白意珠眉眼弯弯,内心有些不悦,心口不一的说:“好呀。”
他们坐在窗边的座位,透明的落地窗外是碧蓝如洗的苍穹,今日的阳光算不得猛烈,映照在道路两旁的石楠树上,一阵风袭来,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阳光从树叶的缝间投射下一道道波光粼粼的阴影,白意珠听男人侃侃而谈,微微走神。
恰逢服务员捧着菜单走过来,询问她要点些什么咖啡和小吃食。
她回过神,翻阅菜单,指着一款蓝山咖啡说要这个,至于吃食的话,她抬眼睇了一下林国栋,男人戴着眼镜,见她睇来,轻笑,“没关系,你想点什么就点好了”,她斟酌一会,则点了一块价格中等的抹茶流心冰淇淋蛋糕。
林国栋很健谈,白意珠私以为理工科的男人会木讷一点,对方询问她的家庭情况,白意珠微微一笑,如实道:“家父经商,在珠三角做一点贸易物流的小生意,算不得赚钱。”
她十分的谦虚,父亲积累的钱财,光是收租当个包租婆都足够她过完富裕的一生,但是,比起表姐家在港陆两地动则百亿的大生意,父亲的那点小生意,实在是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