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的,你要多吃点,不然浪费了。”白意珠早上胃口不是很好,喝了小半杯豆浆,又喝几口粥,以及咬剩下的半个素包子全都让程汲解决。
程汲解决早餐的时候,白意珠给上司打电话请假,上司陡然听见她又要请假,嗓门极大的说,“什么,你又要请假?”
白意珠嗯了一声,领导是一位大腹便便地中海的男性,他说,“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男朋友出车祸躺医院里了,我要去照顾他。”
“好好好,”领导语气不耐烦:“你这个月的全勤没了,而且请假半天扣五十,一天一百,没记错的话,你昨天下午没回公司。”
与领导掰扯一会儿,又请假一天,挂断电话后,白意珠下意识的叹一口气。
程汲吃粥的动作一顿,他眯了眯眼,思考一番,道:“你这工作薪水怎么样?”
“不怎么样,每月一万左右。”在寸土寸金的超一线城市,连后厨洗碗阿姨的工资都八九千,她这个市场部行政的工作,属实月薪一般,勉强够她生计。
她与薛佑安租住的老小区,地理位置一般,通勤半小时以上,实用面积小,便是这样子,每个月都要交六千块的高额租金,如果不是表姐的借款让她意外的赚了第一桶金,卡里存款富余,光是想想未来要与薛佑安度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都会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生活不止罗曼蒂克,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程汲听闻她的月薪,很想开口让她辞去这份工作,自己可以开更高价的工资给她,不过想到她不仅不会同意,或许,心底下会认为自己看不起她,便断了这想法,默默的把桌上的早餐全都消灭完。
之后,程汲送她去医院,恰好碰上处理薛佑安交通事故的交通警察在找他的家属,警察把车祸的大致情况简单的述说一遍,在一条缺少监控的偏僻的十字路口,薛佑安要拐弯,他与一辆闯红灯直行的大货车撞上,对方已经肇事逃逸,找了附近店铺的摄像头,因为车祸的地方处于监控盲区,想要找到肇事司机有点儿难度。
听完警察的一番话,白意珠的心情沉重几分,程汲在一旁安慰,如果缺钱的话,他可以帮忙。
白意珠摇摇头,拒绝他的好意,目前,薛佑安的住院费她是出得起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薛佑安的母亲听闻儿子出车祸的噩耗,本就不喜欢白意珠这个祸害,推开病房门,看见她和个陌生男人在自己儿子的病床前状态亲昵,怒上心头,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给了她一巴掌。
薛母嘴上骂道:“你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佑安还躺在病床上,又跟个新的好上了!”
程汲回过神来,他把白意珠护在身后,斥道:“你干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打人。”
薛母是个性子泼辣的乡下老妈子,她不管白意珠有什么理由,她只知道,儿子因为她跟家里闹翻,母子的关系紧张,听说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三年前要和别的男人结婚,又偷偷跟她儿子私奔,如今儿子因为她遭遇车祸,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
薛母把这起车祸直接算到白意珠头上,迁怒于她!
“我打的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白意珠被薛母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懵,回过神来,颊腮火辣辣的一片,疼得眼底泪花直冒,她咬紧牙关,不肯落泪示弱,她知道这个老虔婆早就看不爽她,早在很多年前,她就认为自己配不上她家儿子,不然怎么会收点儿钱财,马不停蹄地搬入城里。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泪花,程汲把她护在身后,不肯让她出来。
白意珠微不可见的摇摇头,眼神坚毅,她没给对方反应,也冲上去回击,给回对方一记大逼兜,说道:“你骂谁不知检点,骂谁不要脸呢!”
她打完人,趁对方没反应过来,躲回程汲身后。
薛母怒不可遏的大喊一声:“死丫头,你敢打我?”说罢,抡袖子作势要打她。
“你干什么”程汲身形颀长,长臂一伸,把人拦在身前。
“打你又怎么样了,死老太婆,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薛佑安他妈又不是我妈。”
薛母受不了这一巴掌的亏,张牙舞爪的扑过来,面目扭曲,眼中怒火更燃。
白意珠被唬一跳,躲在程汲身后,明白对方冲不过来,嘴巴不饶人继续戳对方心窝,“你儿子就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逢年过节我都不让他回去陪你,你又怎能怎么样。”
程汲:“……”
这是女人们的战争,他第一次面对这样子的状况,心中十分明白,薛佑安有他这个妈,无论如何白意珠是不会跟他继续走下去的,想通这点,他隐隐后悔控制不住发病时的情绪,手段过激,好在薛佑安没死,事情不是无法挽回。
医院的护士看情况不妙,果断报了警,最终,薛母被请去警察局喝茶,这才平息这场闹剧。
警察了解这件事的纷争后,言语委婉的调解这一场纠纷。
回公寓里,程汲翻找出药箱帮她上药,上完药,他收拾的时候,低声说:“何必呢。”
他家都这样的情况,鸡飞狗跳的,何必逃婚跟他私奔呢?他不比薛佑安好麽!
白意珠默了默,没说话,半晌后,嘀咕:“跟他谈个恋爱而已,又不是要捆绑一辈子。”
*
也不知他等多久了。
夜里要歇下,不想接到季舒平拨来的电话,也不知对方怎么有她的号码。
季舒平选址在一处僻静的咖啡馆跟她碰面,店里面客人不多,头顶吊着一盏昏黄的水晶灯,散发焦黄的光芒,营造朦朦胧胧的氛围。
咖啡馆门前的风铃响了响,有客人进来了。
三年未见,曾经充满青春气息的女人变得成熟富有韵味,像是散发甜蜜气息的水蜜桃,饱满多汁。
白意珠工作后的第一个年头舍弃黑长直,转而弄了大波浪卷,染了一头浅咖色的发色,她读书时老羡慕表姐成熟性感的打扮,毕业后有样学样的改变自己的发型,又陆陆续续的购买了不少丝绸衬衫、鱼尾包臀长裙搭配,十分惯见的都市丽人打扮。
今日来见季舒平,白意珠心血来潮,米白色立领圆襟旗袍上了身,掐着纤细的腰肢,又衬得皮肤白皙似玉色,涂抹血色一般的大红唇在朦胧焦黄的灯光下越发惹眼迷人。
若说从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菡萏,如今更似夜里妖娆盛开的花枝。
“白意珠,好久不见。”
季舒平眼前一亮,呼吸急促了一下,伴随她走近,忽地又一暗,他起身帮她拉椅子,她坐下,问:“等很久了麽?”
“没有。”季舒平说:“我来早了。”
也没有等多久,半个小时而已。
白意珠点了一杯蓝山咖啡,季舒平跟前已经摆放一杯咖啡,她的咖啡很快送上来,她用小匙搅了搅,端起来,抿了一口,杯壁留下她的口红印子,红得惹眼,红得妖娆惑人,季舒平的视线忍不住落在那儿,深深的凝了好一会儿,听见对方发问,这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