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了默,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我钟意谁你难道不懂吗?”她抬眸看他,她的眸光清澈明亮,又拥有一张天使般无害的面容,使人轻而易举的相信她的话语。
薛佑安自然下意识的认为她喜欢的是自己,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表白,她把对他的钟爱挂在嘴边。他凝视她白净姣好的面容,忍不住动情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探去,要抚摸她的面庞。
白意珠没闪躲,反而凑上去。
他的大手温柔地抚摸她的面颊,掌心的温暖在触及她冰凉肌肤时顿了顿,她闭上眼,宛如乖巧的猫咪亲昵的蹭他的掌心。
她闭着眼,道:“我没法离开他。”
闻言,他的心一沉,眼神瞬间黯沉,僵硬的收回自己的手,“跟我走好麽,你可以跟我走。”
她睁开眼睛,极快的回答:“走?走去哪里!”他这是要她抛弃自己的家人,孑然一身的跟他走吗?
她曾经这么奢望过,在她十八岁那年,那时她青春年少,满心满眼都是他,如今年岁大了,顾虑的东西多了,反倒没了当初一头热的冲劲。
他如今对她还尚存几分爱,但是,过了五年八年,十年后呢?谁能说得准他们日后的爱情是永垂不朽,永远维持热恋!结婚的夫妻尚有七年之痒,何况他们。
她不可能孑然一身的与他离开。
“去哪里都可以,国内国外,京都、海城……只要有你的地方,我都可以。”
她抬眼看他,他伸手一把拥她入怀,她很乖顺的没有挣扎。
他把下颌抵在她的发旋上,嗅着她头发里散发的馨香,感受她柔软的身体传递的温度,哀求道:“意珠,跟我走吧。我现在有钱了,有不少存款,可以保证你衣食无忧。”
她抿嘴,沉默着没有回话。
他又道:“如果……如果你非要你妈同意的话,我可以试着同她提我们的事,如今我不同往日而言,她要多少彩礼钱,我会尽我所能的给她。”
白意珠知道她妈的脾气,他们两个人得到她首肯的可能性微弱,不被家人祝福的一段婚姻,走不长远,没什么必要硬撑下去的,古语有云:色衰而爱驰。
她没急着否定,只道:“此事待从长计议……”
话没说完,程汲不知潜伏在附近多久,听到多少他们的对话,他从浓郁的灌木丛中走出来,双手鼓掌,语带嘲讽,“好一对偷情的狗男女。”他气极反笑,口不择言。
两人被吓了一跳,双双分开。
白意珠讶异的看向程汲,他什么时候来的?
程汲已经挥拳朝薛佑安而来,薛佑安猝不及防,鼻翼前袭来一道冷风,他被对方的拳头击倒在地,尘土飞扬,他狼狈不堪,面颊很快传来疼痛感。
白意珠低呼一声,推了程汲一把,挡在薛佑安跟前,不让程汲再伤害他。
程汲满脸冷色,眼神狠厉的盯着他们,久久没有说话。
白意珠咬唇,没有避开他的目光,硬生生的与他森冷的毒蛇目光对视,心中有些害怕他怒上心头,会挥拳袭来连她都要殴打,可是,为了薛佑安她仍旧选择站在他身前。
“让开”程汲低吼。
“不让!”白意珠态度强硬的回嘴。
程汲胸膛上下起伏,破防道:“白意珠,你有没有半点喜欢我,哪怕半点?”
白意珠没有吭声。
程汲气极,指向被她护在身后的薛佑安,冷声道:“你与他之间的私情我早就知道,我以为你会避着我一点儿,哪怕你骗我,我都甘之如饴的装傻。怎么,如今你避都不避,骑脸输出。你以为,我会放你跟他在一起吗?”
他冷笑,面容扭曲:“不会”哪怕做一对怨偶,死都要死在一起!
话落,他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白意珠在身后喊他的名字,程汲的脚步顿了顿,没有理会他,腰身挺得笔直的离开。
“你没事吧?”
薛佑安摇摇头,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白意珠歉声道,“抱歉,我先走了。”她把身上的外套还他,忙不迭的去追程汲,生怕他去家长面前嚼舌根告状,这么丢脸的事,被知道还得了!
赶回家,大老远看见程汲与她妈说话,走近了,看见她在剥蒜米,程汲在一旁帮忙,她屏息敛声走近,听见她妈问,“程汲你的脸怎么被挠了一道?”
程汲笑眯眯的,笑容不达眼底,他说:“方才出去不小心被一只狸花猫挠了一下,破了相。”
“不小心点,叫意珠给你涂个紫药水消毒。”她妈说:“不过瞧你这伤口,得去打破伤风和狂犬病毒吧?”
程汲摇摇头,说:“不碍事。”
她妈瞥了她一眼,发号施令:“意珠,领你男友去葛大夫那儿打狂犬病毒针。”
她哦了一声,瞥向程汲,程汲没有看她,对她妈说:“谢谢阿姨关心。”
“你注意点身体,意珠不心疼你阿姨会心疼的。”说罢,赶他们出门去附近的诊所打针。
白意珠抱臂走在程汲的身侧,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心知肚明他面上的伤口是谁造成的,而她也不会领他去诊所打针,应付一下她妈。
她停止脚步,程汲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埋头往前走,她喊了一声,他没理,她冲上去,从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腰身,这下,他止住脚步不再往前。
“放开。”他的语气很平淡,生过两回气,已经心如死灰,看淡此事。
“不放。”
程汲伸手掰开她怀住他腰身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
“程汲,别生气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对你的。”
听到她这话,他的身子僵了僵,回转身睃她。
白意珠吸了吸鼻子,眼底泛红,眼睛一眨一眨,豆大的滚烫泪水从眼眶中坠入,宛若断掉的珠串,簌簌而下。
她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哭着,用雾气蒙蒙的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