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柠商看她皱眉发愁的样子，把车停靠到路边，打上双闪，然后帮她把电子合同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一段：“别找了，在这儿。”

苏柠玥读了一遍，没读出有哪儿不对劲。写的大概是她跟华宸的分成问题，以及责任相关。

九一的分成结构就跟玩似的，可能都不够华宸愿意在她电影投入的成本，怎么看都是她占了便宜。

“这有什么问题吗？”苏柠玥虚心求教。

苏柠商说：“你的计划需要向公司完全报备，不得隐瞒公司。”

苏柠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本想装懂，又觉得在苏柠商面前没有那个必要：“预算什么的不该提前评估报备吗？”

苏柠商微挑的目光温和而又柔静，却又很深：“只要你签了合同，我就能知道你未来三年所有的行踪，这就是我的目的。”

流动的潮气带入车外的湿热，苏柠玥的指尖连接着心房轻颤，车内的气氛流动成无法言说的微妙。

许是苏柠玥太久没有说话，苏柠商以为她不满这个条约，于是让步说：“我理解你想自由发挥的心情，不用跟公司报备得太过详细，这边我会再做个补充条”

“三年就够了吗？不多要点吗？”苏柠玥捂上了苏柠商的唇，对视间，像是电影的慢镜头。

遥想当年苏柠商在她高三时坚决阻拦她出国的掌控欲，仿佛已经成了上辈子的事情，荒唐且不真实。

在柏林的重逢让她们各自换上了太多次束于礼貌的假面，即使在雨林中也依旧小心翼翼的试探，唯恐惊扰了彼此。

直到在花田中互诉衷肠，在一起后，那些分离五年的疏离和小心被频繁的情事掩盖部分，剩下的就都被掩藏在刻意拉近的亲近中。

直到这份合同出现，苏柠玥才发现，原来苏柠商跟她一样，依旧会不安，依旧会下意识的客套，就连签约的年限都不舍得多加几年。

苏柠玥说：“多签几年吧，但，我也有个条件。”

这一瞬间，苏柠商像是被巨大的喜悦击中，她原本都做好被苏柠玥拒绝的准备，打算只以个人名义给苏柠玥提供资金了。她扶着方向盘，用刻意平淡的口吻问：“什么条件？”

苏柠玥十分诚恳的说：“我刚刚说的助理不是心血来潮，我确实少一个能帮我对外社交和安排行程的人，你也可以理解为经纪人。但我的事情不多，不会给你添太多的麻烦，偶尔帮我处理一些交际就好。我不相信别人，你能帮我吗？”

“你都说不相信别人了，我还怎么拒绝？”苏柠商低低的笑了一声，眸光似月色般温柔。

“我本来就是要帮艺人统筹这些事情的，你不说我也会帮你。”

既然苏柠商想知道她的行程，苏柠玥不介意让苏柠商了解得更清楚。她把她想要的关系说得更明确：“你跟别的艺人会签合同吗？你有专门做过谁的经纪人吗？”

苏柠商回忆了一番华宸之前的那些经纪合同，说：“没有。”

“嘿。”苏柠玥笑起来，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所以我才要你跟我签约啊，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其他人的事都算是你的副业。”

苏柠商跟别人谈合约的时候就像个冷面修罗，到了苏柠玥这儿，下限一低再低，连华宸总裁的职位都能降级为兼职了：“倒也可以。”

苏柠玥的眼睛亮起来，解开安全带抱了苏柠商一下。

苏柠商享受着苏柠玥的投怀送抱，问：“到时候合同需要公开吗？关于我跟你签经纪约的部分。”

苏柠玥趴在苏柠商肩膀想了会儿，说：“也不用这么高调吧，公司里的艺人知道就行。”

主要是要让那些跟苏柠商一块出席过活动的艺人知道这一点，才能弥补她过去五年对着营销号生过的闷气。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苏柠玥眼睛亮晶晶的：“那我赚死了。”

苏柠商笑起来，侧眸瞥了她一眼：“现在才感动？”

“感动死了。”苏柠玥得了便宜不卖乖，故作体贴的问，“你带华宸的公章了吗？我记得你说过华宸需要国外的奖杯吧？”

苏柠商来昆城就是来检阅景区工程的，自然带着公章：“带了。”

苏柠玥长长的‘唔’了声，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姿态：“早点签约就能早点为华宸造势，作为回馈，我现在就陪你去签合同好了。”

第63章

打印店早早的关了门，合同是在第二天被打印好的。

除去经纪人的条款外，签约的年限被苏柠玥改成了五十年，这在业内完全可以被认作终生的卖身契了。

但苏柠玥签名时丝毫没犹豫，端端正正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就跟当年高考填名字时一样认真：“这样就可以了吗？”

苏柠商正打开公章的盖子，听苏柠玥那么问，朝她轻轻一招手。

苏柠玥的脑袋凑过去。

苏柠商把刚打开的公章重新合上，迎着苏柠玥跟过去的视线，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回去后我们再正式签一份，但这份也已经具有一定的法律效应，签了可就得作数，确定不反悔？”

苏柠玥摇了下脑袋，甩开苏柠商的手，不满的问：“该不会是你后悔了吧？”

苏柠玥卖身给华宸的同时，按照合同上的要求，苏柠商同样也卖身给了苏柠玥，成为负责她所有行程的经纪人。

苏柠商任由苏柠玥审视，淡淡的问：“既能把你留在华宸，又能安排你所有的活动，我为什么要反悔？”

“唔。”苏柠玥歪歪头。

听起来好处似乎全是苏柠商的，但一想到华宸能提供的资金和人脉支持，以及华宸总裁纡尊降贵给她当助理，苏柠玥不在乎谁占得便宜更多，一本正经的说：“你既然不想反悔，就赶紧盖章啊。”

苏柠商似乎闷笑了声，语调温和：“好。”

合同终于签完，一式两份，苏柠玥翻到经纪人条约的那一页，拍下照片，给自己关系好的朋友传了一圈。

转眼再看苏柠商，什么也没做，苏柠玥的嘴一瘪，闷闷不乐的靠到苏柠商的肩膀，轻轻的‘哼’了一声。

苏柠商垂下眼，温声问：“怎么不高兴了？”

苏柠玥摇摇头：“没有。”

苏柠商笑着问：“那怎么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