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喝多。你把酒壶还给我,里头还剩一口,不能浪费了。”
东方起举起酒壶,目光扫过壶口那抹淡粉口脂唇印,仰头将残酒连同她的口脂一起,吞咽入腹。
喉结滚动间,他随手将空壶丢向身后,带着酒气的声音低哑:
“现在不浪费了。”
林倾月:“……”
“林倾月。”
东方起很少用全名称呼她,突然这么喊,林倾月都有点意外。
“怎么?”
她抬眸时,他恰好转身望来。
四目相对,她眸中带着几分疑惑,他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深情。
身后宫廷楼宇灯火如昼,他立在宫门前的广场上。
漆黑眼眸里没有半分对权力的贪恋,唯有她的身影,已长长久久镌刻在眼中。
“林倾月,方才的宫宴上,你为何要帮我解围?那种情况下,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该独善其身。你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可是后来为什么要开口帮我?”
“为什么?”林倾月笑了笑。
“因为我看出你不喜欢那个丰国公主,因为你是我徒弟,因为咱俩关系好,因为你也帮过我。”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理由,可这些都不是东方起希望听到的。
“就只是这些吗?”
林倾月有点吃惊:“这么多理由还不够吗?”
东方起向前迈近了一步,于是他们的距离就悄无声息地拉近了一些。
“林倾月,你可知为什么我不愿让你做我师父?”
林倾月脸上一沉:“你莫非想反悔?学了我的本事,就想把我一脚踹开?”
东方起气恼的一口心头血都快要喷出:
“因为定了师徒的名分,你我的关系就不能再改变!我好不容易,才和你解除那什么狗屁的叔嫂关系!怎么可能再套上另一层枷锁?”
“林倾月你不要装傻,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的心思。”
林倾月被他灼人的眼神逼得,转过来身去,声音冷淡:“我看你是喝多了,该回去喝点醒酒汤了。”
东方起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的人给掰了过来,不容她回避自己的眼神,也想将她此刻的神色尽收眼底。
“我若要娶妻,唯一想娶的人只有你林倾月!”
他眼神里带着几分侵略,可当她抬眸望来的时,又只剩温柔。
他温柔的望着她,将心事吐露:“我想了很久,也忍了很久。我一直无法确定你的心思,不敢冒昧地将自己的心意表露。”
“可今晚,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你会为我出头,会为我忧心。”
“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吗?”
他的眉眼属实好看,有时清冷、有时温和,像极了师父,也像极了阿灼。
可偏偏,他谁也不是。
前一世,林倾月入魔后刚愎自用,唯我独尊。行事作风只凭喜好,所以才会将阿灼当成师父的替身。
她以为可以排遣自己的孤独寂寞,可最终辱没了师父,也伤害了阿灼。
这一世,她从未想过情爱之事。
哪怕东方起的眉眼酷似他们,她也始终让自己保持理智。
她不想让他做第二个阿灼,承受阿灼曾经受过的苦。
于是此刻,她将他的双手从自己的双肩上拔下,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我们可以做师徒、做同僚、做朋友,唯独做不了爱人。”
东方起不甘心地问:“为何?”
林倾月笑得云淡风轻、没心没肺:“因为我已心有所属。”
“谁?”他心头一揪,急切地问。
“一个已死之人。”她答。
东方起微微诧异,却继续追问:“既然已死,为何不能放下?”
“因为放不下啊。”林倾月语气淡漠,却透着一层化不开的悲伤。
“不管他死去多久,不管前世今生、来生来世,即便身死道消也放不下。”
东方起起初还以为,那是她故意编造出来的话,可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哀伤,根本不像伪装。
他又想起,那次她喝醉之后流着泪喊师父的样子。
"所以那个人,是你师父吗?"东方起无声的苦笑,“那日你喝醉时,把我当成了你师父。他……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