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湛直截问道:“公子你是在怪我?”
狼烟举杯未语。
却听屠湛愤慨道:“我当年驻守汋城,兵马数量还不及逢城,赵翼连连胜仗,锐不可当。逢城屠城之后,我军中士气已是低靡,满朝绥靖之声,王上迟迟不肯拿定主意与赵军死战,却下旨要我死守汋城。那是伞酢跻个忠孝之名,给我个灭族之祸。
屠湛亦是侯爵之后,有封地有兵马,王上无义在先,郝将军是他的外甥,都能置之不理。既无援兵,我宁可弃了封地,背上骂名,也不想为了一个无义之人配上我屠家军数千性命。屠湛不怕做第二个郝尚,却不能让族人也遭一次逢城之变。”说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番话在屠湛心中藏了数年,却无人可诉,几乎成了梦中呓语,如今说了出来,就像从水底爬上来透口气的人,心肺一下子全舒服了。到底是斥了魏王,他又觉得不妥,不由偷眼斜觑了眼前之人。
没想到狼烟一脸了然,一面倒酒一面缓缓道:“屠将军别急,我不是奉魏王之命来取你的首级,也不是来游说你与赵翼作对的。”
屠湛还神,却又奇道:“公子是。。。?”
“我想向你要一辆车,将你府上一个人送出邯郸。”狼烟道。
“我府上一个人?”屠湛更是讶异,“谁?”
“百里关。”
“啊?”屠湛怔了怔。
狼烟兀自点头道:“祁申迟早会知道她在屠府,如果她此时失了踪,定要让屠将军受累了。”
屠湛脸上不由一僵,雾灵山大捷,魏王赏公子晏五个美人,他不要,只要一个在押的铸剑老师傅。却不知他要百里关何用,若让炼云发现,恐怕要大闹一场。屠湛皱眉沉吟片刻,也不问个中缘由,只问重点:“公子就要她?”
“唔。”狼烟点头,“只要她。”
“好。”屠湛也答得干脆,“我这就让人备车。”
狼烟笑道:“那就多谢。。。”
他“谢”字还未说完,门就“咚”得一声被撞开,又听见“啪”的一声,隔着屏风可见一个稍矮的身影跌在地上,口中直呼道:“将军,不好啦。”是个丫鬟。
屠湛不悦道:“没规矩。还不快说了,给我滚!”
那丫头屏风后战战兢兢跪定,说道:“禀告将军,少主进了心乔小姐的院子,见什么砸什么。”
屠湛不由与狼烟相视一眼,疾步踱了出去,皱眉喝问那丫头道:“你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啰里啰嗦,讲了一堆。似乎是关关与屠炼云说了什么,屠炼云便急匆匆出府去了。正好屠心乔回来,说有贵客到,关关不妨同她们一起围炉夜话去,关关便随了她出去了,又正好跟着那贵客走了。屠炼云回府之后,发现关关不见了,非说是姐姐待人家不好,把人家气跑了,就狠狠发了一通脾气。
狼烟听得一阵心焦,这哪里是“正好”,分明是算计好的,只因那贵客正是赵烨。
关关恨啊,她怎么就这么命歹,命歹就算了,还不会武功,不会武功也算了,她还姓百里。她就不该先放走狼烟,再气走屠炼云,又被屠心乔三言两语说动,人在屋檐下啊,不得不去围炉夜话应个景。
围炉夜话都能被人围走,也算是时运不济到了极点。未至那会客的院中,半路已遇上客人,那高大魁伟却一脸轻浮浅笑之人,对她道了声:“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这客人就是赵烨。未待她夺路而逃,便有一个侍卫上来,猿臂一拦,扛上她就走。她大头向下挂在人家肩头,拳打蹬踢,人家身穿牛皮甲,壮如大山,关关正能撼得动,呼救也无用,换来一块锦帕塞住了嘴。关关费了好大的劲儿抬头,勉强能看见一旁屠心乔嘴张得老大,粮仓里最肥的老鼠都能爬得进去。
关关就这么被人明目张胆劫走,一辆宽敞富丽的辎车停在屠家的将军府的门口。她被人绑了手脚,塞进车内,这辎车便趁着夜色,驶出了邯郸。
一路疾行,颠簸着似在郊外赶了许久的路。关关被颠地面色惨白,胸口发窒,偏偏赵烨又爬上车来,翻来覆去问她玄机石的事,关关甩了一个决绝的眼神过去,赵烨失了耐性,骂道:“冥顽不灵。”他长臂一伸,拧过关关的脖子,逼迫起她来。
关关被他一摇,晕厥一般地难受,只字未答,翻了个白眼,就着赵烨的衣襟呕了起来。赵烨愕然,憎厌地推开她,跳下车去。关关吐完,已是两眼发黑,终于觉得好受了些,背靠车里一角蜷着,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关关只觉梦中有人一个劲儿摇她,挣扎起来一看,有人正跟她的衣服较劲。
“你们干嘛?”关关吼了出来,定睛一看,眼看是两个丫头。
两个丫头愣了一下,忙道:“公子派我们来服侍你。我们正要给您换身衣裳呢。”
这么好心?赵烨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关关想不通,只是戒备得看着两个丫头,问道:“衣服呢?我自己换。”
“小姐不洗澡吗?”俩丫头相视一眼,疑问道。
“不洗。”关关决然道。
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乱洗澡?
绑架
一路疾行,颠簸着似在郊外赶了许久的路。关关被颠地面色惨白,胸口发窒,偏偏赵烨又爬上车来,翻来覆去问她玄机石的事,关关甩了一个决绝的眼神过去,赵烨失了耐性,骂道:“冥顽不灵。”他长臂一伸,拧过关关的脖子,逼迫起她来。
关关被他一摇,晕厥一般地难受,只字未答,翻了个白眼,就着赵烨的衣襟呕了起来。赵烨愕然,憎厌地推开她,跳下车去。关关吐完,已是两眼发黑,终于觉得好受了些,背靠车里一角蜷着,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关关只觉梦中有人一个劲儿摇她,挣扎起来一看,有人正跟她的衣服较劲。
“你们干嘛?”关关吼了出来,定睛一看,眼看是两个丫头。
两个丫头愣了一下,忙道:“公子派我们来服侍你。我们正要给您换身衣裳呢。”
这么好心?赵烨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关关想不通,只是戒备得看着两个丫头,问道:“衣服呢?我自己换。”
“小姐不洗澡吗?”俩丫头相视一眼,疑问道。
“不洗。”关关决然道。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乱洗澡?
关关独自在屏风后,换了衣服,活动了一下手脚,看了看窗外,已是清晨时分。
外头院中,青松假山临水相望,墙角修竹数杆,高挑似要冲入云际。
这院子颇大,只是人不多,侍卫也都站得遥远,似刻意与这屋子保有些距离,院中只有两个小厮在做洒扫,一直俯身,似乎很是专注手中的活计。
关关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冷清得吓人。”
一个丫头,近前笑道:“小姐别怕,这里是永翼侯爷在邯郸附近的别院。”
关关听了这话,心里才怕,不由病急乱投医道:“两位姐姐,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啊?”俩丫头似乎从来没遇过如此情形,皆是惊诧不已,那个看起来年纪大些上下打量了关关几眼,拉上关关的手劝道:“小姐,我们公子要样貌有样貌,要人品有人品,武功文采皆是一流,能被我们公子带回来,是你天大的福气。”说着,她还轻叹一声,似在怨关关身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