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房门,却见院中有一条人影晃了出去。那个高挑身影,手中一盏白丝风灯。那种步态和风姿的女子,唯独梁言。关关蹑手蹑脚地要跟上去吓梁言一跳,侠女被平庸女子吓到,奇耻大辱啊,从此侠女定会忘不了她。可没想到梁言走得太快,关关跟在后头跑得欢,远远望着背影,累得直喘气就是没跟上,张嘴要喊,还被白白灌了几口冷风。

关关原以为梁言要去找赵舞语和柳真,没想到一转眼她出了红梅行馆,直往上山的道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俺言情无能,每次言情都卡文,无法在言情的时候谈论一件貌似很高深的事。

其实也不是很言情。但俺觉得吐。

大家一起吐吧,或许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卡了两天终于补完,为毛言情这么难,爬去写sg洗澡。。。

霜染十梅香

那是要去冷香崖的路。

关关心下奇怪。

路上有两个岔道口,左边去冷香园,那里深处是赛千娇和冷泉茶室,右边通往荒芜了的废园“十梅香”。听说十梅香一路上闹狐狸,她想想就不由一个哆嗦。

眼看前头梁言向左边岔道口一拐,关关心中生出几分恐惧来,那是她遭遇赵烨的地方。且不说赵烨给她的那些难堪经历,单就赵舞语的一番话,回想起来就让关关背心凉透。赵翼当年攻入魏国逢城不仅杀了魏国第一猛将郝尚,还屠城三日,一直将战火烧到魏国王城大梁的城门下,才逼得魏王妥协。而他儿子赵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番他带永翼军突袭魏国安邑,孤军深入,适逢隆冬,粮草不足,赵烨一声令下活埋了十万战俘。

关关的小肩膀瑟缩着,眼看着梁言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脚在地上蹭了两下,就是没挪动步子。

梁言在前头倒是走得飞快,三步两步就到了“赛千娇”外头。

“公子在哪里?”梁言逮住一个守卫劈头尽酢跏。

守卫见她问得急,疑有大事,忙道:“公子在后院温泉,小的马上去通报。”

梁言一脸不耐,将他推到一边,径直闯了进去。

“梁小姐,梁小姐!”后头一大群人跟上去,却拦她不住。

外头一大群人追在梁言跑得欢,后院里也是热闹非常。

哗啦哗啦的水声,莺声燕语,娇笑连连,听得人一阵酥麻,麻得把守在门前的两个侍卫心神荡漾,面泛桃花,见梁言冲过来推门进去也没个反应,显是错把她当作彩云香风了。

鹅卵石砌成的大池子,氤氲着水气,一阵阵湿热水汽袭来,暖融融的让人想睡,但眼前的香艳又让人心跳加速。酒坛就在池边,赵烨袒胸,醉眼惺忪泡在水中。左右臂弯间各一美人,墨绿轻纱浸了水,贴着莹润□□的□□,二人正巧笑倩兮,端了酒碗往赵烨嘴边送。一旁还站在一人,低眉敛目,竟然是小七里。

猥琐如小七里,对眼前这两位美人居然也没瞟上一眼,堪为神奇。梁言一脚踏进后院,他正对赵烨道:“公子身上伤口未合,不宜多用温泉。”

赵烨嘴角一扬,满不在乎让小七里下去,正瞅见闯进来的梁言。

酒意如风吹散,赵烨神色一黯。

霎时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挡在中间,不让梁言近前。

不用他们拦着,单这一池潋滟水色,梁言也不好意思上前去。俏脸从红憋到黑,她终是背过身,丢下一句话“我在外头等你”,说罢就一头往院外钻。

谁知赵烨倒是大方,一声“慢着”叫住她。

又听到悉悉索索一阵动作,夹带着噼啪水声,梁言忽见眼前的高大暗影四散而去,隔着氤氲升腾的水汽,只剩下赵烨一人,依旧靠在池边,星眸半张。

寥落星辰下,白雾缭绕,看似魅色惑人,许是他醉倒在此间,爬不起来。

梁言不是没见过他醉酒,看他醉了轻浮,左拥右抱,恨不得他醉死,又觉得有种痛闷在胸口,

有苦难言,偶尔恍惚,总觉得是顾惜的魂钻进了她的心里在默默流泪。

他这副样子,梁言看不下去,她摸出怀中一小包东西,丢在池畔,赵烨伸手便能够到。

“嗯。是西施泪。”赵烨打开看了下。

梁言道:“你要的我已经帮你找来,别再去纠缠百里关。”说完便转身要走,却听后头赵烨道:“你以为我要的只是这对耳珰吗?”赵烨幽幽一笑。

梁言诧异,关关骂他见色起意,谋财害命。难道赵烨这次不是心血来潮,拿人家寻开心,想折腾到人家臣服?

只见赵烨幽幽一笑,问她:“你可知百里关的父亲是何身份?”

梁言略有耳闻,便道:“一代名士,传道授业之人。”

没想到却换来赵烨一阵大笑:“哈哈哈。你太小看百里家了。”他瞳光如星辰忽闪,穿透水雾,直落在梁言脸上,“你可知百里非做的是纵横家,教的是帝王术,藏的是天下玄机。”

梁言有些骇然,这些从未听关关提过,便忙问:“你怎么知道?”

“我曾做过百里的学生。”赵烨一脸平静。

梁言忽问:“惜姐姐当年病重之时,你出行韩国,就是为了去做他的学生?”

赵烨一怔,“也可以这么说。”又恨恨道,“若不是那时被人阻挠,我早已找到打开玄机石的密钥了。”

梁言惊诧无言。

“赤瞳血,西施泪。”赵烨把玩这手中的西施泪,饶有兴味,“虽然不知道赤瞳血是什么,但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王上要找玄机石的事,梁言曾听说过,可没有玄机石,要个密钥又有何用?男人的热衷她不懂,但顾惜临终前念叨着赵烨的名字,到如今犹在她耳边,这密钥让顾惜带着遗憾走,此事让梁言心生厌恶。

“为了个破石头,你对不起惜姐姐。”梁言闷声道。

赵烨眼中暗了一下,嘴角扬起道:“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放不下?”

“难道你放得下?”梁言道,“你道惜姐姐死的时候说了什么?”

赵烨无言,只是身子一僵,看着她目光灼灼。

“她说,顾惜无悔。”梁言口中字字清晰,“你呢?”

半晌,无人言语,寒风将满池热气,直吹进人心里,凝在心头,成了冷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