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切早有预谋,燕惊虽非世族后裔,却向来骄纵傲气,怎会甘心被人要挟。
远处残阳似血,冷风吹彻我的脊梁,站在断崖上,感觉自己就要飞翔。也许顺着风的方向,路过高山,穿过山谷,越过云端,出了秦关,便可以落在他的身边。
我拿出怀中匕首,划破手指,血从指尖一滴一滴往下落。看着泥地上点点猩红连成片,我暗暗向天发愿。
苍天,你一定要让女儿替我报仇。
脚下山谷,风声呼呼,一条河流潺潺流过。这山涧是燕惊初见百里的地方。
水中荇菜沿河漂流百里,岸边桃花成片,夭夭放肆。
百里曾说,自河畔初见,他一闭上眼,都是燕惊的容颜。
我问他,可是因为燕惊长得美?
他说,燕惊笑得肆意,可惊天地。
想到他那时一脸局促,我不禁莞尔,闭眼走下了断崖。
恍然中,一身轻盈,御风而翔。
作者有话要说:ps:正文非第一人称。
据说很多人都不看楔子,特地写一个,放俺的废话。
燕惊之遇百里,就是一段不良少女遇上仁义大叔的囧事。
虽然落得个生死两茫茫的下场,但也算曾经朝朝暮暮的幸福过。
ps:燕惊曾是个自恋的loli,早年膜拜的是天雷教,年纪大了还是。
预告:下一章是战国传说,将军凯旋,小姐出走,转入正题。
卷一 青鬓
传说,在没有香蕉的世界里
话说春秋时,越大夫范蠡亦为越王督造王者之剑。
剑成之日,偶得一物,玲珑剔透,月华之下泛出浅浅光晕。
人言,此物与王剑同浴烈火,剑乃纯阳之物,它必是天地造化,阴柔之气所凝,称之为“水精”。
范蠡初见西施,一见钟情,便把它作为定情信物送予西施。时至越王勾践暗谋复国,范蠡定计,欲献绝色迷惑吴王。
西施泪撒水精,水精碎裂,一分为二,其中五色光晕,仿若泪光浮动,因此,带着五色光晕的水精,又被称为“西施泪”,若有人炼制,必是一对。
西施之貌能让吴王痴迷,越王又怎会无动于衷。献美之时,越王动了私心,想将西施留下另择佳人。
西施以身许国,心意已决,不惜拔出王剑要毁去自己的容貌。众人皆惊,夺下王剑,西施眉间已竖划一道殷红血痕。越王心疼不已,后悔莫及,纵是遍请名医,但眉心那抹嫣红仍是若隐若现。
有人说那是伤口上有了太多红玛瑙。女子爱美,多有人效仿,世人只道那是朱砂痣,却有高人说那是王剑嗜血留下的印记,叫做“眉心剑”。
眉心剑和西施泪皆源于一把王剑,虽不知正邪,但传说中,两者尽得者,能助王剑转生之人得天下。
这是一个在平行异世中流转了百年的传说,
是以强国生,弱国亡,明君觅良才,贤士择英主,一场争霸求变无休无止。战国大争之世,天下之君,顿戟一怒,纷嚣之间,伏尸遍野。
世以王剑为尊。
人们总问,谁才是真王剑转生,终结这场争霸之战。
第一章
不过,传说归传说,这天下七分,还不是战照打,日子照过。
时逢赵韩之战,韩国元气大伤。
赵国虽胜,却也胜得艰难。
赵国祖上曾地跨晋陕两地,北驱匈奴,南威中原。秦人咄咄相逼,攻城掠地,北境驻军南下救助不及,气死了先王。
当今新王年幼,亲王辅政,政治还算清明,但早失了几十年前锐意进取之志,在秦国的侵逼下,地盘日渐缩小。
反正中原诸国日渐赢弱的也不止赵国这一家。王气黯淡是一回事,过日子是另一回事。赵国邯郸城里豪门世族还是一样鲜衣怒马,逍遥奢靡,剑客顽徒依然仗剑行事,好勇斗狠,平头百姓也依旧当牛做马,忍气吞声。
这天,是赵军凯旋的日子。
城门大开,邯郸城内,偶有宝马雕车急驰而过,尘土飞扬。不知是哪家王公世族,戴玉冠,衣轻裘,气派非凡。昨日街头的落魄壮士,今日已为世家权臣的门客,左右护驾。附近的路上,酒旗招展,酒香四逸,酒家门前娼女倚门,媚笑缱绻。这民风越发轻浮了,似乎对赵国边陲的那场刚过去的恶战一无所知。
时值初冬,寒风中许多百姓早已候在路旁,多是些妇孺与老者,翘首张望间,有人笑嘻嘻地看热闹,有人神色焦急,祈祷亲人安然归来。已近傍晚时分,城门口依然不见赵军队伍,人群中传出疲累的叹息,三三两两松散地坐在路边。
忽听得有人说“大将军已到城外”,众人不由精神一振,人潮顿时耸动了起来。推挤之间,传来孩子的哭闹,有人喘息,有人咒骂。此时,有个干瘦的老头蹒跚地跌出人群,他身后正好有位小丫头见了,忙快步上前,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谁料,那丫头却赢弱得很,没扶稳老头,自己还一个踉跄,重重撞上旁边一位怀抱孩子的年轻妇人,那孩子从熟睡中惊醒,便哇哇大哭起来。
妇人忙拍哄着孩子,心中有些怨气,却见身后那个白皙少女,正扶着位老人家,神色甚是尴尬。她心肠软了一下,对那丫头道:“不打紧的。”
丫头冲她笑了笑,嘴里说着抱歉,很是有礼。
妇人见她有礼,心下多了几分好感,这丫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点点黄泥有些脏乱,眼睛乌黑灵动,若是干净些,倒是个俏丫头。可听她口音,觉着不大像邯郸人,又见她一身粗布衣裳,微削的肩膀上挂着一个大包袱,脸颊上微微泛红,似匆匆赶路而来,像是穷人家出来找活干的丫头,可刚才她去搀扶那老人家时,手脚可是笨拙得很,不由心中微讶。
时下战乱纷扰,处处征兵征粮,乡野陋巷自然比不上邯郸繁华安宁。可邯郸城也不清净,眼看天色不早,少女孤身一人,若是被人掳掠,卖到酒家娼寮,岂不可怜?妇人心中暗自揣测了一番,对这丫头生出一丝怜悯来,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可是来邯郸城投亲的?”
丫头正转身要走,听妇人温言里透着善意,便回头微笑道:“多谢大婶。我并非投亲,只是路过。”
妇人甚是迷惑,这个时辰她出了城门,除了露宿在荒郊野地,还能往何处去?
一旁那刚站稳的老头听着少女这话,面上也有些微愕,蹒跚着上前劝道:“丫头,独自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好。军爷有令,说是等大将军进了城才让通行。咱们在这等了快一天,这会子将军要进城,在城门口冲撞了可不好。再说出了城荒郊野地的,夜里还冷得很,不如在城里住上一夜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