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陶缸落地的沉闷声,震得缸底的尘土飞出,苏婉儿呛得猛咳嗽。

王大霞,宋晓枫,宋晓瑶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瞪圆了眼睛,看着苏婉儿和那口大缸。

王大霞:如果没记错,这口缸足足有两百斤啊!

宋晓枫:我娘亲不仅是仙女,还是位壮士!

宋晓瑶:我也要像娘亲一样,绝不做柔柔弱弱的小女子。

“咳,咳咳。”

苏婉儿双手挥散眼前的尘土,眼睛被迷得看不清,着急去洗脸,结果转身撞上‘一堵硌人的墙’。

“给。”

已经打湿的藏青色手帕伸到眼前,苏婉儿接过,忙擦了擦眼睛。

等她看清,谢砚尘已经回到石桌前,带两个孩子念书。

苏婉儿低头,手心温热的手帕已经被她擦成了灰色,心中升起一丝怪怪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病了,之前发烧时,她也觉得心口怪怪的。

苏婉儿刷好大缸,又用滚水烫了几遍,将缸歪在院子里晾干。

小菜园里的黄瓜藤上,两三根黄瓜直溜溜的挂着,碰到黄瓜的瞬间,几颗露珠圆滚滚落下。

早上摘的黄瓜比其他时间摘的要清脆些,苏婉儿仔细将黄瓜洗了洗,切掉黄瓜把,放在案板上,一刀背拍下去,黄瓜露出青绿色的瓜瓤,清新的香气是夏天的味道。

滴上两滴香油和陈醋,简单放点盐拌一下,就着热腾腾软乎乎的肉包子,早饭就做好了。

两个孩子跑去后屋喊苏长河吃饭。

王大霞正好把衣裳晾出来,最近几乎都是苏婉做饭,她争不过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吃,干脆做点其他的,有时听苏婉儿的备备菜,和点面。

吃过饭,苏婉儿像往常一样上山,最近无花果熟了很多,一眼望过去树上红彤彤的果子挂满了枝丫。

她天天吃都快吃腻了,决定摘些去县里卖,顺便再买些果树。毕竟空间里的钱是有限的,谁会嫌钱多呢。

有些村民过来帮忙摘,他们将皮薄肉厚的无花果小心翼翼放进筐子里,生怕磕着碰着不好卖。

大家手上忙着,嘴上也没闲着,跟苏婉儿相处这么久,村民们对待苏婉儿比对自己家孩子还喜欢。

“婉儿,我前两天去县里,听说那县令吓病了,你可真厉害。”

“听说谢家那个醒了,还一直在你家?你可别被他赖上了,小心点。”

“婉儿可不像你家大姑娘那么傻,谢家那个一阵风都能吹倒,全身都使上劲儿也比不上婉儿一条胳膊使得力气大。”

“我侄子身长八尺,长得有模有样,婉儿你要不要?我给我大姐说说,让我侄子给你当倒插门。”

苏婉儿笑笑,回村这么多天,她还是不适应村民们的热情,恨不得把适龄的男子都介绍给她当倒插门。

“呜呜呜......”

西侧杂树堆里,飘来一阵阵呜咽的哭声,就算是中午,也显得有些渗人。

苏婉儿放轻脚步走过去查看。

“兰婶子?”

蹲在地上的兰婶子慌忙擦掉眼泪,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声音还带着哭腔,“婉儿,我这就去干活。”

“兰婶子,有啥事你跟我说就行。”苏婉儿惦记着王大霞跟她说的话,要不是兰婶子,王大霞早就饿死了。

现在有些力所能及的事,她想帮王大霞还一些恩情。

兰婶子哽咽着,眼泪夺眶而出,“真,真的吗?”

苏婉儿点点头,扶她坐在树墩上。

“婉儿,我儿子对不住大家,可,他也遭报应了。”

“只是我孙子还小,他爹不能死这么早啊!”

说着,兰婶子羞愧地低头擦泪,碧水村有一条不成文的村规,凡是碧水村村民必须拧成一股绳,不可以做对大家不利的事情。

而刘富贵打破了这条村规,本应该逐出碧水村,是她求了里正,才让刘富贵留下来。

现在又让苏婉儿帮忙,兰婶子觉得这辈子的老脸都丢没了。

苏婉儿将一大筐无花果先放回家里,跟着兰婶子回去看刘富贵。

王大霞本来想拦着,刘富贵那个不孝子,管他作甚,无奈兰婶子是个狠不下心的,她看着兰婶子的愁容,终究没说出口。

兰婶子家也是土坯房,构造也跟苏婉儿家差不多。

正南盖了大三间的房子,东西两处各有两间小房子。

不同的是,苏婉儿家的西屋是给谢砚尘住的,兰婶子家的西屋是兰婶子住。

经过西屋时,苏婉儿的眼神掠过房间,屋子里只有一大块木板当床,一张满是破洞的粗布铺在上面,露出棕灰色的木板。

房间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就连门也是两块木板简单地立在那里,人若是想进去,要先把木板搬起来挪开缝隙。

兰婶子家的西屋不像卧房,更像是柴房改造的。

苏婉儿还没迈进堂屋,就听到东间传来一阵阵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