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恨的都不是你,而是我自己罢了。”

“恨我不能像切里森一样那么执着,恨我自缚于得失的挣扎与仇恨中,恨我没能抛弃所谓的自尊和固执一错再错。”

“小七,谢谢你还能来看我,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吧。”

“对不起。”

“祝你和切里森永远幸福。”

说完这句话,帕克就转过了身,不愿再去看她。

也许是明白,越看越不舍得,越看心越是刺痛。

在长达两分钟的僵默里,苏七浅望着男人颓废的背影,手指动了动,却在即将触碰到他肩膀时,缩了回去。

“帕克。”

“我一开始就知道那匹小马是你刻的。”

“因为我在小马的脚上发现了你刻的字母,XQ。”

“而只有你,会叫我小七。”

帕克的肩膀狠狠抖了一下,也许他缺的从来都不是一个道歉,而是一个属于她的回答。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帕克,我要走了,希望你出狱后,不要再这么倔强了。”

苏七浅拿起小包,又看了他好几眼,起身欲离去。

“小七!”

帕克突然激动地叫住了她,他抬头望着她,一向锐利的眼眸此刻也褪去了往日的偏锋,泛着隐隐的红。

“可不可以,再牵一次我的手。”

他卑微地乞求着。

苏七浅将男人脆弱的模样尽收眼底,思绪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的夏天。

她兴奋地一次次拉着他的手,让他陪自己玩无聊的游戏,他从最初的反感、想方设法地躲着她,到后来主动牵着她的手,给她擦脏污的脸蛋和爪子,甚至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她最爱吃的一家冰淇淋甜点。

也许帕克早就将她当作自己以后的伴侣来对待,但那时候苏七浅的眼里只有切里森,预期与现实的不相符,令他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挫折和打击。

他一直不愿意接受。

如果没有恶灵,她和帕克之间的结局又会是如何,会不会改变,早已不得而知。

苏七浅怅惘于命运的戏弄,又迷茫于既定的未来。

她微微仰着头,没有让那一滴眼泪留下来。

帕克牵着她的手,垂落的眸光很平静,却又压抑着汹涌的情绪,他将自己的脸颊贴向女人的手背,又无比眷恋地蹭了蹭。

在长达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内,帕克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贴着她的手心,感知着属于她的温度和味道。

直到她离去后,帕克出神地望了很久牢房的大门,待他从放空中抽回思绪,却发现不知何时,窗外的小雨停了。

雨停了,天晴了。

同样明朗的,

还有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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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的刑期有十年,在这十年里,苏七浅会时不时地去探望他。

有时候给他带一些书籍,或者陪他下一会儿棋,谈谈最近的状况,跟帕克分享她的工作和生活,再后来,苏七浅有了宝宝,也会同他分享宝宝的一些日常。

帕克出狱后,脱离了政界,转身投入了教育和慈善事业,在接下来的数年间,被他资助和援建的教育机构和孩子数不胜数。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人总是要等到犯下罪孽后才会去赎罪,可赎的罪再多,上帝也不会再为其打开天堂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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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七浅从中央监狱里出来后,正想去找寒枭一起回家,可她却在门口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伊斯特?”

苏七浅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虽然他和寒枭都是蓝色的头发,但他的蓝色要略微浅一些。

她原以为伊斯特应该早回黑塔了,毕竟婚礼结束都有三天了。

伊斯特正专注地看着从房檐上滴落的水珠,听见她的招呼声,转过头冲她浅浅一笑。

“向导小姐,早上好。”

伊斯特的衣品很好,除开工作制服外的穿搭,总是令人感觉舒适而干净。

“你在这里干什么?”

面对向导小姐的询问,伊斯特的回答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