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间贤之助歪头翻起他的凶狠的鲨鱼眼,让小思看后不寒而栗。

‘你们刚刚占领香港的那年,听说你因为无能被降职过一次。后来你们查出了真正的幕后指示人吗?’

‘不是我无能,我一早知道是谁,是上面阻止我去抓他,因为怕影响有钱的中国人,怕吓跑了他们。一群没用的贵族废物,让我们大日本失去了整船的黄金,然后让我这个没有背景的农民子弟背黑锅。’

‘哦,听说你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无能至极。最后,你也没能抓到活口。那个把你耍得团团转的人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王,叫王士铭,对吧。’

小思的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血凝固了,手指变得冰冷。

‘哼,他的确幸运,毁了我们两笔巨资。还在我赶到他家前就服毒自杀了。不过,我冲进去时,他的身体还没僵硬,才咽气。我们有刚刚研究出来的药,可以延缓他死亡的过程,让他的身体保持柔软,像没死一样。 ? 我帮他擦干净他嘴角的血,很温柔,像是他的老朋友一般。’ ? 野间贤之助直直地看向英军,语气温柔,眼光凶狠阴骘,‘我在他耳边说,‘你死了也一样有价值,你的亲人,你的下属都会设法来救你。’’

‘我将他放在医院里,三天,我就抓到了十几个人。之后,我亲手用利刃一刀一刀的将他的肉割下来,喂饱了刑讯室养的十几条狼狗。’他带着镣铐的手还一边模仿着割肉的样子,表情露出令人恶心地享受表情。‘我的狗子们要多吃带血的人肉,才能更凶狠,更有用。王士铭长了一副好皮囊,不像我,他很有钱保养的很好,皮肤白而细嫩,肌肉均匀。我的狗很喜欢,哈哈哈.....。’

小思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他脖颈的青筋乍现,纂成拳头的手上血管在皮肤下突起。

他幻想着自己手中能有一支枪,可以一枪一枪的射在这个恶魔的身上,看着他的血流干,看着他痛苦的死去.....。

玻璃的另一边,英军完成了记录,揪起野间贤之助要离开。在经过玻璃时,他疯了似的冲撞向玻璃,被高大的英军按住。小思自然反应的退后了几步,伟德却冷静的岿然不动。

在他们面前,野间贤之助变形的脸贴着玻璃,歇斯底里的狂笑着,‘我知道你们在看,你们是谁,和他一定很亲近吧。最后还是我赢了,我将他碎尸万断,没人能逃出我的掌心。’

一九四七年五月,野间助之贤作为战犯被,经美国军事法庭和中国法庭缜密调查,取得大量人证物证后,判处死刑,于二十七日在香港被英军处决。

他临死的一晚,医生为他最后检查身体,医生离开后,监狱的工作人员听到他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整晚,直到声带都喊哑了,呻吟至凌晨才安静下来。

第0072章 第72章 故人

走在诺大的停车场,毒辣的太阳直射头顶,火辣辣的热都没能唤回小思的清醒。

他的思绪被困在恶魔的动作,诡异的笑和死灰的瞳孔中。咬紧的牙关让他牙龈酸痛。他的心像是被一条毒蛇死死的缠了一圈又一圈,每次呼吸都会再次收紧,勒得他生疼。

小思的拳重重的捶在车顶上,滚烫的金属烫得他暴躁地连续击打着。

伟德从身后拦住了他,‘小思,stop,please!’

小思死死的咬住牙,疼,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伟德,我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而且是要将他慢慢的折磨而死。’

他英俊的脸因为恨而抽搐变形,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急促。他低头掩饰眼角溢出的泪花。

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赤柱海边买醉。

伟德看着小思沉默着灌下一杯杯烈酒。 ? 他没有阻止,因为他清楚小思心中的痛苦,还有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姐姐,要隐瞒下发生的一切。

小思一直喝到自己连一丝理智都飘然而去,他在迷迷糊糊中呢喃着:‘姐夫,我要替你报仇,报仇....。’

伟德看向趴在桌子上的小思,拿出香烟点着火,顺着一抹猩红的火星,他狠狠的抽了一口,徐徐地喷出白烟,‘想让他死前痛不欲生,对于一个医生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他拍了拍小思的背,‘为了你和小山,这件事就由我来替天行道吧。’

伟德打电话回家,告诉佣人,自己和小思喝酒了,就在赤柱的酒店住下了。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周曼华看着窗外被厚厚云层笼罩着的天。密集的雨击打着玻璃,和室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别墅少了两个男人格外的安静,有些孤清,小山去上钢琴课了,这里只有自己一人。

雨雾遮住了景观,潮气僵直下垂,像一张低压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佣人从后面慢慢走近,‘周小姐,外面有位先生来找您。’

周曼华有些好奇,谁会知道自己的住址,自己从来不招待人来别墅,也从没将住址告知任何人,除了在学校的登记表格上。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走向通往一楼客厅的楼梯。

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周曼华有些晕眩。她迅速地扶着了栏杆。

来人抬头看向她,眼中深沉,苍凉.....。

‘周小姐,好久不见。’

周曼华颤颤巍巍地面前坐下,‘我想知道一切!’

小陈穿着整齐的中山装,注视着周曼华。

‘他的确已经去了。’小陈低声说道,‘他在法国留学时,就加入了组织。我是在他回上海后被委派给他的助理。他知道自己分分秒秒处于危险中,所以....他一直没有任何感情生活,直到遇见了你。’

‘他是怎么去的?’ ? 周曼华的声线颤抖沙哑。

‘服毒,我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身上都带着毒药,一旦服下,没有救治的可能。’

‘会很痛吗?’

小陈眼神幽深地看向周曼华,‘药效很快,不到几分钟。’

周曼华含泪低下了头,大滴的泪滴在衣裙上,晕开。

‘他的尸骨在哪里?’

小陈哽咽着轻咳了一声,‘对不起,没能找到,不知道日本人放在了哪里!’

外面的雨停了,室内和室外都落针可闻。

忽然,一阵脚步声打碎了万籁俱寂。一个孩子哒哒哒的从门外跑来。

‘妈妈,Pappy,山宝宝回家啦!’

孩子在门口顿了一下,好奇地看着沙发上的陌生男人。

小陈扭头看向小山,片刻的凝视后,眼中的泪光终于再也抑制不住。

‘小山,过来,这位是陈叔叔,是你亲生父亲的好朋友。’

小山大方稳重的走到母亲身边,端方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