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怪,阮知洲觉得她和晏澄一直都很怪。两人似乎对对方有很厚的滤镜。
她以前一口一个晏澄哥哥,亲热得很,刚谈恋爱那几年更爱黏着晏澄,说他对她很好,知冷知热。阮知洲跟晏澄是多年兄弟,根据他的观察,晏澄的性格冷淡,本质是个很难捂热的人,而且晏澄学到了阮老太太的那一套,做事总是说一不二。
而阮知涵是他的亲妹妹,他了如指掌,她分明是被宠坏的小女孩。偏偏晏澄以前老夸她乖巧懂事,这几年可好,晏澄处处护着她,纵得她脾气都大了不少。
按理来说,这两人挺配的。阮知涵说她跟晏澄有问题,还是很出乎阮知洲的意料。
阮知涵蹙眉,她筛选掉一些隐私话题,尝试去描述现存的问题,“我觉得他好像没那么在乎我了,他现在忙起来就不理我,还嫌我烦。他还要监视我,掌控我。”
她用的词都很重,阮知洲听得神色一凝,认真地问她:“你没夸张?”
阮知涵琢磨着,她这不算夸张,他确实恨不得有个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然后汇报给他。连她认识个异性朋友都管七管八,不仅强烈反对,还回来把她肏一顿,自己又睡下了,简直可恶。
她笃定,“对,我没夸张。”
阮知洲半信半疑,她有不少黑历史,她以往去父母那告他黑状总是空口白牙把白的说成黑的,所以他潜意识里觉得她的话或许只能听一半。不过,好歹是亲妹妹,她都提了,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说:“我去问问他怎么回事。”
阮知涵闻言,心里咯噔一声,他去问了晏澄,晏澄肯定要说她的不是。她平时在家无法无天的,他要说她任性蛮横的话,阮知洲肯定会信。
她立即郑重道,“你不相信我吗?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她一着急,难免露馅。
好在阮知洲跟她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都挺马虎,他没听出太多端倪来,为难道,“那我要说他,总得跟他对质吧。”
阮知涵一想也是,她沉思片刻,给他提供点实际证据,“他不让我交异性朋友,不让我晚回家,我工作室有一般都是他的人,我几点出门吃饭他都知道,你快去说说他。”
现在,阮知洲能听出点弦外之音了,她跟晏澄的矛盾,也许不是晏澄单方面的问题。但他始终偏心自己妹妹,没提出质疑,说:“知道了,他现在在吗?”
阮知涵心里憋不住事,情绪不长久,她能说出这么多怨言来,恐怕是刚吵过架。因此,阮知洲觉得晏澄大概跟她在一块。
提起这事,阮知涵胸腔里的怒火螺旋上升,窜到大脑里,“他睡觉呢他,睡睡睡,烦死了。”
阮知洲叹息,安抚她几句,他原本说要晚点打给晏澄,别打扰他休息。阮知涵不理,非要说他在敷衍她,要他立刻去做。
阮知洲拿妹妹没办法,不得不去吵晏澄。晏澄躺在有阮知涵香气的被窝里睡得正沉,他习惯了她的一切,在外面独自生活常感觉心里缺一角,唯有回到她这才能心安。
他有点起床气,乍一被吵醒,眯着眼睛有点不悦。他拿来手机,见了显示的名字,心绪缓缓平复。他对着他的发小兼准大舅子,多少是要给面子的。
他直言道,“有事吗?”
阮知洲也不跟他多废话,“你跟知涵怎么了?”
晏澄瞄了眼另一侧的位置,她跑出去有段时间了,原来是去告状。他捏捏眉心,原是要她独自冷静,最好消停一天,岂料她反而越闹越大。
他都没彻底理解她最近在不爽什么,有些无奈,“她跟你说什么了?”
阮知洲复述原话,内容一字不差,晏澄听得眼皮直跳,他终于明白放她跳来跳去根本行不通,再放着她蹦跶,她明天能告到周媛那边去。
大舅哥有交情,处理起来不难,丈母娘不一样,能直接把阮知涵拽走。
他思及此,不由分说,立马醒神坐起来,说:“我跟她聊聊。”
阮知洲提醒他,“你知道知涵的脾气,重点不是她要什么,是你有没有顺着她的心意去做。”
她做惯了大小姐,很多事情不照她的想法来,她就容易不开心。她对晏澄倒算很迁就顺从了。
晏澄心知他该是比较特别的那一个,但他这次不想顺着她来。尤其是她告到阮知洲这边来,他才知道她是这样想他的,他为她好而做的一切竟变成了要控制她,他顿时也生出跟她赌气的念头。
她既然要自由,他就放她“自由”一阵子,看那到底是不是她真的想要的自由。
他闭目定了定神,“嗯,我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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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还有一更
第24章 | 0024 24.冷静
阮知涵翘首以盼,等着阮知洲帮她出气。退一万步来说,阮知洲不帮她也无所谓,他去吵晏澄睡觉刚刚好,如果换成她去吵,晏澄肯定要发泄他的兽欲。
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阮知涵不再像少女时期那样对他仰慕且唯命是从。他变成了和她站在平等位置的人,她称他为她的男人。既然是她的男人,她当然肆无忌惮。
此时的阮知涵俨然不知危险在逼近,她一味地暗爽,这两天的郁闷有所缓解。期间保姆来叫她吃早饭,她响亮地应了声好,趿拉着拖鞋往外走。
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吹口哨,但口哨刚吹完,就碰上了晏澄。他通常不会有太多表情,常人很难从他的脸色判断出他的真实情绪。
阮知涵也是个不擅长看别人脸色的,可她跟晏澄生活久了,或多或少能摸到点门路。比如,此刻的他貌似放松,不言不语地盯着她,很可能是他发作的前兆。
不知为何,她这般想着,不一会儿就瞧出了他的阴沉,不禁往后退两步。
晏澄把她的胆怯看在眼里,她向来如此,使劲挑衅,挑衅完了,又像乌龟一样缩进她的甲壳里。他朝她招手,“跟你说件事。”
他的语气越平静,阮知涵越警惕。他不是那种发火前有预兆的人,她必须提防他发作。
吃过无数次亏的阮知涵,后背直接贴上墙壁,小声道,“你直接说吧。”
他不要他的肾,她还要她的腰呢。
晏澄不跟她拐弯抹角浪费时间了,直接问她,“你跟你哥说过什么?”
阮知涵已经准备好答案,她无所谓道,“我们兄妹俩随便说说话,你不会连他都容不下吧?”
晏澄的思绪停顿了数秒,老实说,他的确吃过阮知洲的醋。阮知涵虽然爱跟阮知洲吵吵闹闹,不过若论信任,她给阮知洲的,可能比给他还要多。
他不可能承认这念头,转移话题,“嫌你烦?不理你?不听你说话?掌控你?监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