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院子里的人目光齐刷刷地瞟向站在英子身后的徐知青。小伙子面皮白净,和英子站一块儿,对比格外鲜明。大家伙儿的脸色顿时都不太好看了这不明摆着自家姑娘做牛做马受欺负了吗?
二伯娘李来睇的火“腾”地就上来了,几步冲过来,扬手就想打英子:“在家这些年,我跟你爸都舍不得让你下地吃这苦!你倒好,上赶着给人当老黄牛!你男人是死了还是瘫了?要你这么没命地干?!”
二伯王有粮也沉着脸发话了:“小徐,咱家英子实诚,你可不能这么使唤她。要是欺负人,可别怪我这当爹的不讲情面!”
英子却梗着脖子,一点不领情:“我自愿的!我能干!我愿意!”
“你......!” 二伯娘气得浑身直抖,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指着英子,“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啊!” 这是被亲闺女活活气的。
小荔妈惯常混在村头信息集散地,眼珠一转,凉飕飕地开口:“英子,婶子说句实在话,咱女人可不兴这么傻干。隔壁屯子就有一个小媳妇,跟你似的,结婚头几年拼死拼活下地,结果呢?好几年肚子没动静,去市里大医院一查,大夫说年轻时累狠了,伤了根本,往后能不能生都两说!你可别虎了吧唧的,啥活都往身上揽,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去!”
大伯娘也赶紧帮腔:“是啊英子,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给老徐家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你看你这脸色…回头去了你婆家,人家一看你这模样,还不得笑话徐知青苛待媳妇?丢的可是他的脸!”
这番话戳中了英子的软肋。她最怕生不出孩子,更怕被婆家看不起。家里人连吓带劝,七嘴八舌,终于把这憨姑娘给镇住了,脸上露出了后怕的神情。摊上这么个缺心眼的闺女,全家人也是操碎了心。
徐知青在边上听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半句话也不敢反驳。他心里清楚,这老王家护短得很,他要敢在这当口吱一声,那可真得挨揍。
大伯王建国看大家暂时消停了,清了清嗓子,说起正事:“对了,我们回来时在公社火车站接了三个新来的知青,两男一女。” 他眉头微皱,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喜,“瞅着就不像安分人,都离远点。”
爷爷和国梁哥在一旁都点了点头一致不看好,显然对这几个新知青的第一印象不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被老王家一致不看好的三位新知青,此刻正被王家屯村长安顿在知青点。其中两人是兄妹,黄晓梅和黄小军。另一位身材高大、眼神略显精明的青年,是他们的表哥,秦志刚。
秦志刚的父亲,当年曾是这一片大地主家的心腹管家。地主仓皇出逃前,曾将一份藏宝图托付给他父亲,虽未明说具体位置,但管家心知肚明,那批价值连城的财宝就藏在这莽莽群山之中。这个惊天秘密,管家守口如瓶几十年,直到儿子秦志刚长大成人,才在临终前吐露,指望儿子有朝一日能取走这泼天富贵。
秦志刚将此视为翻身改命的唯一机会。他费尽心机,托了好几层关系,终于把表弟妹和自己运作到了这王家屯下乡。他们此行的目的,远非扎根农村那么简单那座藏着几代人秘密的大山,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村长简单了介绍着知青点的规矩和屯子里的情况,然后就把他们交给老知青了。黄晓梅和黄小军带着初来乍到的茫然与疲惫,秦志刚则显得心不在焉。他的目光,早已越过低矮的土坯房和空旷的田野,牢牢锁定在远处。
夕阳的余晖为层峦叠嶂的山脊镀上了一层暗金。那连绵起伏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越发深邃、神秘,如同蛰伏的巨兽。就是那里了!秦志刚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胸腔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灼热。父亲临终前浑浊却执着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那句用尽最后力气吐出的“靠山…宝藏…”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灵魂深处。
山风掠过院墙,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带来了泥土深处若有似无的、诱惑的呼唤。秦志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眸光深处,一丝志在必得的精光悄然闪过,随即又被惯常的精明谨慎掩盖。他微微眯起眼,仿佛要将那莽莽群山的每一道沟壑、每一片林海都刻印在脑海里。
路还长,山就在那里。他需要耐心,需要机会。
第14章 媒婆上门
国梁的婚事刚定好日子,家里又有媒婆登门。
都知道王会计家条件好,国梁又在县里当老师,屯子里多少大姑娘都盯着,想要嫁给他呢。没想到让城里姑娘捷足先登了。更让人眼红的是,王会计在县里给孩子买房子了。不知道多少有姑娘的人家后悔下手晚了。
这次是来给国栋说亲的,媒婆也不是外人,是本家的大奶奶。小荔奶看见大嫂子来了,热情的招呼进屋,大伯娘还给冲了红糖水。小荔妈在屋里纳鞋底,听见动静也掀开门帘打了声招呼。大奶奶看侄媳妇这么懂事,也高兴。
两个老太太关系好,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大奶奶也没拐弯抹角的,直接就说有人家托她给国栋说媒。
是陈老三家的大姑娘,也是初中毕业,家里外面的一把抓,是个能干的姑娘。姑娘家条件不错,姑娘也好。这不,挑花眼了,拖到18了岁还没定下亲事。她家相中国梁了,让我来问问。
小荔奶没说话,大伯娘说:“这姑娘我知道,是个能干的好姑娘,长的也不错。国栋的婚事我也着急,他常年在部队,也接触不到姑娘家的。但孩子也说了,部队有纪律不到岁数不让结婚。”看了眼大奶奶又说:“部队结婚得打报告,听说还有什么政审,男的22岁才能登记结婚。说是国家政策。”
大奶奶知道侄媳妇说的是真话,不是推脱。也点头说:“可不是,当兵了,就要听部队的,可不能违反纪律。”
小荔奶叹口气说:“现在才18,还有四年才到岁数,这姑娘也不小了,咱们不能耽误了人家好孩子”
大奶奶赞同:“那姑娘岁数可等不起。”
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又聊起了别的,“我过来时,小琴还说她下个月结婚,让胖丫给她打扮打扮,就像英子结婚时那样画画眉毛。”
小荔奶:“那有啥不行的,咱家小琴长得好,结婚更得好好收拾收拾。”
等大奶奶走了,大伯走过来同老太太说:“咱家国栋不着急找对象,要是能留到部队就提干了,部队有医院、文工团女同事挺多,自己能找一个更好”,然后接着说:“就算退伍了,也能分配到县里上班,到时候在工作单位找一个也不错。”
老太太也赞同,好不容易走出农村,再娶个农村户口的媳妇,孩子都跟着没法在城里落户,吃不上供应粮。
在屋里的小荔妈听见老大家的打算,对自家男人说:“看你大哥真是能算计,把他家孩子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咱家小泽明年也要毕业了,听说有工农兵大学,也不知道明年咱们屯子能有吗?”
小荔爸说:“那可说不准,咱们屯子也没有拿出手的业绩,我看很难轮到。”
“学校推荐上大学都要啥条件,要是花钱就行的话,咱们就花钱,毕业了可是国家干部。”小荔妈别看是农村妇女,但看的长远。
“嗯,等让小泽自己打听打听这事。”
“你说让小泽毕业去当兵咋样?高中毕业在部队能有发展不?要不写信给国栋问问。”小荔妈说。
“看看吧,最好还上大学或者买个工作都行。”
晚上,小荔早早的就上炕睡觉了,这一天太惊险刺激了。等着屋外渐渐没了响动,就闪身进了空间。看着空间客厅推着箱子真激动,她这回真是实打实的有钱人了。她用便签写好每个箱子里的明细,以后好方便查找。
最后把装钱的箱子打开,四四方方的一捆是一万元,拿出来数了数一共五十捆。妈呀!五十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觉得自己数学不太好,还是多数几遍吧!这个年代的五十万!那真是天文数字。
这一宿,做梦都在数钱,手都数抽筋啦。心情美美的,出屋看见她妈就上前给个大大的拥抱还说:“张芳芳同志,早上好!”
吓得她妈赶紧摸摸这孩子的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在说胡话呢。再然后迎接她的就是一巴掌,你个熊孩子一早上抽啥风,吓死我了。
她妈这手劲,拍的她后背疼,也让她清醒了。刚洗漱完,准备吃饭,蹭饭二人组就到了,时间卡的刚刚好。
英子自从被家里人教育一顿,说从今儿开始要好好保养自己了。问小荔:“胖丫,你用的啥东西抹脸,脸白白净净的,像个白面馒头似的”。
小荔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你才是白面馒头呢!“我就抹供销社的雪花膏。我平时出门都戴个草帽,不晒太阳。太阳晒多了肯定黑。”
“你还有草帽吗?给姐一个戴。”还是那个不知道客气是啥的英子。
“谁没事准备好几顶草帽呀,你让二伯给你编一个吧。”小荔说
二伯在边上吃饭说:“行,爸中午下工给你编一个。”
英子欢快的说:“太好了,爸,你也给徐知青编一个。”二伯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姑娘,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