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断壁残垣随处可见,男人们光着膀子,喊着号子,正合力将一根烧得焦黑的房梁从废墟里拖出来。

还有一群人则在街边的临时水井旁排着长队,为了一桶浑浊的饮用水争得面红耳赤。

“你插队!我先来的!”

“放屁!老娘在这儿站了半个时辰了!你家男人多就了不起啊?”

远处,两个汉子为了一个掉在地上的黑乎乎的干饼,已经扭打在了一起,尘土飞扬。

就在这时,街道的拐角处,悄声无息地出现了两个小小的摊位。

左边的摊位热气腾腾,一个穿着利落短打,梳着双丫髻的娇俏少女正麻利地从蒸笼里拿出白白胖胖的包子。

浓郁的肉香混着面食的香气,钻进每一个饥肠辘辘的路人鼻子里。

“包子!又白又大的肉包子!一个铜板一个!”少女的吆喝声清脆响亮。

起初,没人敢上前。毕竟在这年头,一个铜板连半个黑面馍馍都买不到,这么大的肉包子,谁信?怕不是什么骗人的把戏。

一个胆大的少年实在饿得受不了,犹豫半天,还是摸出了身上仅有的一个铜板,递了过去:“真的一个铜板?”

“童叟无欺!”少女笑眯眯地用油纸包起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他。

少年接过,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大口。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皮薄馅大,满口流油,鲜美的肉汁瞬间在味蕾上炸开,是他这辈子都没吃过的美味!

“好吃!!”少年含糊不清地吼了一嗓子,三两口吞下整个包子,又急吼吼地去摸怀里,可惜一个铜板也掏不出来了。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已经聚焦过来。

原本还在观望的人群瞬间疯了,一窝蜂地涌了上来,将系统的小摊围得水泄不通。

“给我来五个!”

“我要十个!我全家都好几天没吃饱饭了!”

“小姑娘,你这包子怎么卖这么便宜?是不是山神娘娘派你来的?”

人群鼎沸,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另一个摊位。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相貌平平的女子正悠闲地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身前摆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几十个巴掌大小、没有任何花纹的朴素木盒。

一个刚抢到包子的大汉,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好奇地问:“嘿,这位老板,你卖的是啥啊?”

虞洛抬起眼帘,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声音温和:“盲盒,三个铜板一个。”

“盲盒?”大汉一愣,随即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迷茫。这是个他们从未听过的词。

“就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盒子,”虞洛解释道,“可能开出粮食,可能开出布匹,也可能开出能治病的药丸,当然,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好奇的人群瞬间没了兴趣。

“切,搞什么名堂!”

“三个铜板?我都能买三个大肉包子了!谁买你这破盒子?”

“就是,万一开出个石头,找谁说理去?骗子!”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虞洛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很快,她的摊位前就变得门可罗雀,一个人影也无。

系统在人群的缝隙中,忙里偷闲地朝虞洛挤了挤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虞洛毫不在意,只是拿起一把蒲扇,不紧不慢地扇着,目光闲适地看着眼前这幅百态众生图。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姐姐,我能买一个吗?”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挤开人群,站到了虞洛的摊位前。

小女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裙,上面还打着好几个补丁,小脸蜡黄,一双大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她紧紧攥着小拳头,手心里是三枚被汗水浸得温热的铜板。

“我娘病了,大夫说没救了,”小女孩的眼圈红红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你的盒子里,真的有能治病的药吗?”

虞洛看着她,目光柔和下来,点了点头:“有缘,就能开出来。”

小女孩闻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三个铜板放在桌上,用尽全身力气抱起一个盲盒,转身就跑,仿佛怕虞洛会反悔似的。

“哎,这孩子!”旁边排队买包子的大婶叹了口气,“真是可怜,怕不是被骗了!三个铜板啊,够买三个大肉包子了,又香又好吃,给她娘吃下肚,好歹也能撑一撑。一个破盒子,怎么可能治病嘛!”

“谁说不是呢,现在的骗子,专挑这种走投无路的人下手,真是没良心!”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看向虞洛的目光更加不善了。

妞妞抱着怀里的木盒一路狂奔回家。

家是城南一间破败的土坯房,一推开门,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霉味便扑面而来。

“妞妞,你跑哪儿去了?!”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的蓝布衫,嘴唇削薄的妇人从里屋走出来,一看到妞妞怀里的木盒,立刻柳眉倒竖,一把抢了过去,“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钱买这破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