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的小祖宗,你可千万别露馅了啊!这做派哪里像个男丁!

虞洛却像是没看见,她平静地抬起头,目光扫过祖母和母亲。

“祖母,母亲,只要想撑起这个家,总会有办法的。”

“我们现在,已经很好了。”

她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大不了,这科举不考了。

这个世界灾祸频发,暗中还有妖邪作祟。

眼下,让这一家老小安安全全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祖母和李鸢见劝不动她,只能齐齐叹了口气,各自坐下,心中却开始盘算着,要去哪里再多寻些挣钱的活计。

这孩子心善,可家里的米缸,是真的快要见底了。

当天下午,虞洛思索再三,心里有了计较。

她找出家中仅剩的几张黄纸,又去街口杂货铺,用最后几文钱买了一小撮金粉和一支半旧的毛笔。

准备妥当后,她便带着几个吃饱了饭、精神头十足的侄女,浩浩荡荡地走向了县里最热闹的东大街。

寻了个拐角处不碍事的地方,虞洛将一张黄纸铺开,用石头压住。

她提笔蘸了些墨,在黄纸上写下四个大字。

【测字改运】

不仅如此,虞洛还在旁边摆了竹筒,已经提前往里面放好了各种文字,只等着来人抽取。

几个侄女好奇地围着她,看着那在阳光下遒劲有力的字,满眼都是崇拜。

虞洛心中失笑。

上辈子闲暇时翻烂了的《冷读术》和《销售心理学》各种书籍,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摊子刚摆好,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很快,第一位客人上门了。

那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富商,姓赵,身后跟着两个健壮的家丁,脸上满是愁云。

“小先生,你这……真能改运?”赵员外半信半疑地问。

虞洛学着记忆里那些老夫子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员外,一试便知。”

赵员外咬了咬牙,似乎是真被逼急了,从签筒里抽出一张纸条递了过去。

虞洛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个字。

落。

赵员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落,落榜,完了,完了!我儿这次乡试,定是无望了!”他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发出一阵哄笑和叹息。

这字,抽的也太不吉利了。

虞洛却神色不变,手指在那个“落”字上轻轻一点。

“员外,此言差矣。”

她清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赵员外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此话怎讲?”

虞洛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这落字,上为艹,乃是草木之首,亦是才字出头,寓意令郎才华横溢,已是出类拔萃之辈。”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这位员外的儿子确实学问不错。

记忆中那个弟弟还曾经向她吐槽,这个员外就是太杞人忧天,以至于他的同窗都不堪受扰。

“下为洛,员外可知洛水?”

“洛水出神龟,背负神书,此乃文运昌盛之兆,是文曲星下凡的暗喻啊!”

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引经据典,直接把赵员外和周围的看客都给说懵了。

赵员外愣愣地看着那个落字,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起来。

“那……那为何会是个落字?”

虞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此乃点睛之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令郎的文运,只差一点水来助势。”

她看向赵员外,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