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宫中的那一位,还有手握大军的镇国大将军,左相心中冷笑。
那两位恐怕还不知道,这个山神娘娘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可怕,只是山神信徒而已,抬手间竟然连洪水都能收进去。
隔壁的燕国国师根本都无法与之相比!
他再次朝着空中看过去,心中无限感慨。
凌空而立的王宛神色未变,玉瓶在手中稳如磐石。
她一步步向前走去,所过之处,洪水退避,泥浆干涸。
有百姓跪伏在地,颤抖着向她磕头,口中高呼“仙姑救命”!
她却只是轻轻摇头,道:“非我之功,乃山神娘娘慈悲。”
远处,被洪水围困的一些残存富商呆呆望着这一幕。
他们曾自诩富贵通天。可如今,在这天地之威面前,他们的金银财宝、权势地位,全都成了笑话!
而真正能救他们的,竟是一介女子手中的一只玉瓶。
“原来,这世间真有神明……”有人喃喃自语。
洪水渐退,天光微亮。
王宛收起玉瓶,转身离去。
她的身影在晨雾中渐渐模糊,但那玉瓶的微光,却众人心头久久不散,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山神娘娘的传说,也随着这场洪水,传至梁国大地。
…
洪水退去的忻州城外,泥泞的官道旁搭起简陋的草棚。
李老汉用树皮般粗糙的手掌按住孙儿的肩膀,颤巍巍指向远处正在帮灾民包扎伤口的荒山小医生。
“瞧见没?荒山来的一位小小女童,都懂医术,那是因为她信仰山神娘娘,得到山神娘娘的照拂!”
七八个孩童围坐在倒扣的渔船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大人用芦苇秆扎成的山神娘娘像。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突然举起刚捏的泥娃娃:“我给山神娘娘塑了金身!”
那小小的手心,躺着几粒从洪水淤泥里面捞出来的金瓜子。
“二叔公,咱们回去就把祠堂改建成山神庙吧?”年轻媳妇搀着咳嗽的老者,悄悄指着远处。
几个衙役正把周家的一些仓库拆出来,火焰里噼啪作响的,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即便是忻州最厉害的富商又如何,在这一场大洪水中,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但山神娘娘却是永恒的,也是最厉害的!
众人心中无比骄傲。
茶棚底下,蒋货郎把最后半袋糙米倒进粥锅,突然扯开嗓子唱起即兴编的小调:“琉璃瓶儿收洪水哟~”
周围立刻有人接上:“山神娘娘显圣威~”
调子虽荒腔走板,却引得更多灾民加入,连正在分药的医女都跟着轻哼。
官道旁的柳树上,不知谁系了条褪色的红布。
布条在风中舒展,露出用木炭写的“消灾”二字。
有的布条,也写上山神娘娘的名字。
渐渐地,每棵幸存的老树都挂上了这样的布条,远远望去,像一片赤色的浪。
暮色渐浓时,不知哪个村落率先燃起了香火。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众人传唱的声音,在群山间荡出悠远的回响。
雾气缭绕的荒山,虞洛也听到有很多人向自己祈祷。
那些人似乎在说,山神娘娘谢谢你!
她站在神庙之巅,雪袖无风自动,无声地露出笑容。
…
青州官署内,烛火将两道身影投在斑驳的粉墙上。
左相石斐指尖轻敲案几,檀木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宛一袭素衣,神色平静,仿佛方才那句惊人之语并非出自她口中。
窗外雨丝斜飞,打在尚未退尽的积水上,泛起无数细小的涟漪。
“建工厂?”石斐声音低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
“姑娘可知,如今各州受灾,朝廷赈灾尚且捉襟见肘,若再大兴土木,太子一党必会借机发难。”
他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扫过窗外。
朝廷的赈灾粮迟迟未至,而太子的门客却已在暗中弹劾他擅离职守。若是再明目张胆地调动人力物力,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