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为护您性命,也被父皇用奇怪的大掌捏死!父皇就是个疯子,他已经变成妖邪了,老二老三和老四都是他杀的!他根本都不把自己的孩子当回事!”

太子哆哆嗦嗦说了很多话,面色苍白。

淑妃的神色也越发的仓皇。

太子的话语与她前几日的梦境完美重合,那夜她分明也梦见自己跪在泥泞中,陛下明黄色的龙袍下无情的掠过来。

梦中的自己似乎一直在向对方求救。

然而,胸口一阵剧痛,她很快失去了意识。

梦境太过真实,醒来时她甚至能回忆起剑刃穿透胸膛,血液涌上喉头的铁锈味,以及那双冰冷的眼眸。

淑妃一直以为,这都是那个妖妃的过错,又没有对方挑衅,她在望中怎么可能落得这种下场?

这几天她时时刻刻都去养心殿那边打探情况,就是想要打探那个妖妃的具体情况。

然而今天听皇儿的话,淑妃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梦境,这就是未来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罪魁祸首也不是那所谓的妖妃,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

“母妃,我们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一定要提前想好办法,母妃,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一定要支持我!”

淑妃被儿子摇了半天,最后紧紧咬了咬牙关。“儿,你放心,无论你做什么,母亲都支持你!”

太子得到母妃的首肯,立马从床上下来,关闭房间的大门,果决道:“母妃,父皇在马车上杀我,看似迫不得已,实际上恐怕对儿臣早有杀心!”

殿外,值夜的宫女们裹紧棉袄,在廊下来回踱步取暖。

她们隐约听见内室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却无人敢上前查看,毕竟淑妃娘娘最厌烦下人多管闲事了!

屋内,太子殿下低语道。

“既然父皇早晚都得对付我,那我们就不能坐以待毙?”

“母妃,你随儿臣一起……”

“逼宫,清君侧!”

淑妃踉跄后退,金色步摇点缀的流苏都有几分凌乱,后背下意识抵上后方的檀木屏风。

屏风上绣着生机勃勃的山春图,那是一片又一片怒放的花海,是淑妃最喜欢的画面。

然而,此刻她却觉得,有些讽刺。

梦境中那毫不犹豫的一剑,始终在脑海中来回划过,她最后还是闭上眼睛。

“皇儿,陛下无德。”

“明日子时,我就请外祖父与你一起,清君侧!”

“母妃,儿臣就知道,只有母妃最疼我!”太子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不过,我们不能莽撞行事!母妃有所不知,父皇身边的那个妖女,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妖邪,她能够给父皇超越常人的能力,让父皇比那些奇人异士都厉害!”

“如果不是被燕国那个更加厉害的妖邪追赶,父皇根本不至于逃出这座宫殿!”

“外祖父虽是镇国大将军,手握西北军权,但整个西北军都是普通军人,如何同父皇暗中培育的那些奇人异士,和护着他那个妖女做对抗?”

“母妃,我们得找更加厉害的妖邪,和它站在同一个阵营!”

淑妃惊骇不已,她猛地捂住嘴,不可置信道:“你说的,是燕国的那位厉害国师?”

这天下谁人不知,燕国的皇帝被妖邪国师所惑?

但却没有任何人敢当面提出质疑,那自然是因为那位国师手眼通天,实力也非常惊人。

所以,即便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又如何?又没人能奈何他!

“儿,和那位国师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啊!而且你不是也说了吗?三个月后,正是他亲自追杀陛下,才让我们落的如此下场!”

然而太子却连连摇头:“母妃,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别无选择了!”

“燕国那位国师要的不就是梁国的供奉,不就是梁国的国师之位,想让梁国的天下人也一同信奉他?”

“那位燕国皇帝可以做到。孤,同样可以做到!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我们的性命!”

太子抬起苍白的脸,眼中有些疯狂。

然而下一秒,他却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雪花在在雪白的中衣领口绽开,仿佛雪中盛开的红梅。

淑妃慌忙用绢帕去擦,却发现儿子的手冷得像冰。

“都听你的,儿子,都听你的!”

窗外,一阵狂风卷着雪粒拍打窗纸,发出沙沙声响。

淑妃望着儿子疯狂的眼神,突然想起多年前,先帝驾崩的那天晚上。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孩子,被母亲搂在床上,捂住耳朵。

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当今的帝王也是用清君侧的名义,带病冲进皇宫。

如今,又是一个轮回。

他们,是否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