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哥再次见到那支被他随手丢在地上的玫瑰花时,程然已经离开了。
他站在房门口望着在程然离开时被捡起别在楼梯扶手上的玫瑰花,纯白的阶梯与大红色的花瓣相映,鲜艳得过分。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支原本只是个花骨朵儿的玫瑰花似乎一夜过去便盛开了不少,一大片白中的那点红也便更大了些,好像要将周遭的其他色彩全部吞噬一般。
他扶着门框盯着那点红盯了很久,久到眼里那点红越来越大,久到满目皆是红色,久到移开目光后见到的东西全都泛着青光。他眨了眨眼,叹了口气,将扶手上的那支玫瑰摘下,拿在手里看了很久很久。
花枝在指尖转动着,茎枝的尖刺陷入指腹,带来轻微的刺痛。
他忽然抬了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碧空,过了一会儿又收回目光,垂眼望着手中这只正要盛开的玫瑰,目光顺着花瓣的弧度缓缓描摹它的形状。
然后他毫无征兆地一扬手,玫瑰划破空气直直下落,越过六层楼梯,摔落在底层的泥土上,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响。
猫哥站在602门口往下望着那点被摔碎的红,觉得心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作家想说的话:】
深夜神智不清的时候乱写的俺也不知道写了个什么东西。
猫哥性格其实很怪。就是很怪。嗯。
第41章 41 结束合作 章节编号:7011468
程然这段时间一直很亢奋,亢奋得不正常施明杰在第无数次听见程然跟人叭叭某位学长的传说事迹时扶着额头这么总结道,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虽然他不可否认那种专业搭配确实很卷很离谱,离谱得他在校待了两年都没见到过几个活着的这样的人,但程然还是亢奋得有些过头了。就好像施明杰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么描述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但程然这种样子特别就像是父母得知儿女高中之后到处宣扬一样,甚至有一丝丝不知从哪里来的自豪,蛮怪的。
程然甚至在某一天课特别少的时候人来疯地抽空跑去学校的活动中心,在这座两百多年建校历史的老学校那刻着上千个优秀学生名字的纪念墙上挨个儿去找那一个并不一定会出现的名字,还硬拖着刚从食堂打饭出来准备回宿舍休息的施明杰让人跟着一块儿找。于是施明杰只能捧着没一会儿就冷透了的盒饭瘫着张大冤种的脸生无可恋地蹲在地上看着程然找了老半天名字,居然还一无所获。
他忽然想起之前杆爷跟他一脸凝重地说程然有情况,当时他还不以为然,现在总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并且觉得程然这个情况有点大。
人直接傻了,那情况能不大吗。
他蹲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戏,终于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挪腾到抻着脖子在那面墙前转悠了很久的程然身边,一手按在程然肩上,语重心长地说:“找不到就别找啦……说不定根本就不在上面呢?”
程然思考了一下,发现确实是这个道理:毕竟猫哥从来没说过他的名字在这面墙上。甚至退一步来看,猫哥事实上都没明确承认他就是程然以为的那两个专业,也从来没说过他会是优秀毕业生一切的一切都完全基于程然自己从对猫哥的认知总结出来的的所以为上;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这一切完全都是从他对猫哥那厚到离谱的滤镜中折射出来的推测,其实一点依据都没有。
程然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能够清清楚楚地从白色地面的倒影中看见身前这面墙上刻得密密麻麻的上千个校友名字。
他看起来好像对猫哥很了解,但事实上他其实什么都不清楚,什么都不确定。
程然抬眼往身边环视了一圈,施明杰早就找机会溜了,偌大一面纪念墙前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处摆着沙发躺椅和桌椅的学习区域零零散散地坐着安安静静学习的学生们。
他在墙前站了一会儿,也挪到那边找了个空桌子坐下,撑着脑袋目光漫无目的地从纪念墙上扫过,落到了紧挨着纪念墙的另一面照片墙。
那面墙上贴满了每年开学新录取学生们的大合照,一共十张,今年正好是有这个传统的第十年,程然自己是在倒数第二张照片里。他算了算,觉得理论上猫哥应该在最上面的那张照片里,于是目光又不受控制地移了上去,片刻后又落了下来。
他自嘲般地笑笑,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着了魔。
他撑着脑袋发了会儿呆,遥遥望着嵌在墙里的装饰性壁炉,开始琢磨这里面的火究竟是真火还是灯。
壁炉里的火光跳动得很随机,程然望了一会儿,觉得它跟以前在营地时见过的篝火很像,自我总结说这应该是真火。
他又望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当时在篝火边猫哥说的话,又想起更久之前酒醉壮人胆、他抱着猫哥问的那个最后也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以及另一个紧接着的、他更想问的、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问出口的问题。
当时他靠在猫哥的肩膀上,问猫哥:你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戴面具?
但他其实一直想问:你这么好看,为什么要戴面具拍这种小视频?
你这么好看,如果单单是为了钱或者流量,似乎根本没有必要冒着风险去这样做。
他相信,猫哥仅凭他的这张脸和身材,像其他人一样拍拍那些能过审不需要分流的短视频打打擦边球,流量也不会小到哪里去如果他想要的是流量的话;可为什么偏偏就执着于拍小视频当网黄呢?还把这个所谓事业办得有模有样,甚至不惜花大把时间和精力去筛选每一个向他发出邀约的人,连那些合同般的知情同意书都准备得那么详细。
程然之前只是有些简简单单的执着,但现在他便更加觉得猫哥的选择难以理喻了。
为什么偏偏要当网黄呢?
那可是网黄啊。
网黄啊。
对啊,猫哥还是网黄呢。
程然在心里念叨着念叨着,忽然挑了挑眉。
他都差点忘了猫哥是网黄这回事儿。
以及猫哥这个网黄好像……很久都没更新了。
自从被他拖去营地之后,他们就再没“合作”过。
上床倒是上了。
还做了好多回。
程然撇撇嘴,表情一时有些微妙。
他点开那个闲置了很久的群聊,果然发现频道里满满都是在催更的消息,甚至还有人猜猫哥是不是和他去过情人节了,一连过了好几天的那种。
程然把屏幕按灭,捏着手机转了转眼睛,嘴角又有要上扬的趋势,但同时因为努力想要压制,看起来就像吞了什么难吃的东西一样,纠结得很。
纠结了一会儿,他终于拿起手机给这位不务正业许久的网黄拨了个电话。
在最近通话中点开猫哥那串号码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从那天之后他们其实再也没有联系过,连往常例行的售后电话都没有当然,可能是因为那次并不算正常情况的“售”。而他这段时间客观上学校里有很多事,主观上有点难以面对自己情人节拿了支花跑去找人这种傻不愣登的行为,有在刻意忽略,便一直拖到现在才终于回过头去意识到早已过去了很久。
程然听着电话拨打的嘟嘟声,绝不承认自己的所谓刻意忽略是在害臊。
因为他竟然或许好像可能大概率偷偷表了个白。